大留學時代 (26. 大留遇險 與 小留撲街 )
文章來源: 悉采心2022-08-11 11:46:16

 

大留學時代 (26. 大留遇險 與 小留撲街 )

 

就在劫匪將一遝子錢匆匆抓入手中,梅子乘其不備翻滾出來,繼而一挺身舉起辣椒槍,朝著匪徒的雙眼,按動扳機,猛烈噴射。

隨著一聲嚎叫,蒙麵人扔下鈔票,屈身捂眼,繼而開咳。但很快地,他便抽出一隻手,掀開衣擺,腰上的家夥寒光一閃。

梅子一看是鋼管手槍,便意識到,你死我活的時刻到了。——可自己渾身上下,就這麽一把辣椒槍,又怎麽敢說“我活”?  辣椒水 vs 真槍實彈,我死他活,才是實話實說。

過去奪槍?——對方大塊頭,自己小身板,弄不好搶不來,辣椒槍也被繳。再有,自己從來沒摸過真槍,搶過來也是個廢物。現在唯一的翻盤可能,就是保持冷靜,消滅敵人使用武器的機會和能力。

於是她一躥而起,以咫尺之距,向歹徒直噴,又趁他拔槍之際,鉚勁兒飛起一腳,將他剛抽出來的手槍踢飛。

 

匪徒被熏得爆咳,失去武器後又狂呼亂叫,追撲過來。好在,喪失視覺的他,轉眼就被另一塊圍欄絆倒,躺在地上喊上帝。梅子趁機上去,一鼓作氣,對他猛按噴紐,卻很快發現,槍口射不出水柱。——原來這隻自己背了好幾年後、頭一遭使用的防身武器,沒用上幾分鍾,就彈盡糧絕了。

她心一慌,扔下空殼拔腿就逃。剛跑幾步,忽然想到應該報警,這才發現兩口空空,手機不知去向。剛才趴在地上還緊握著它,是不是在翻滾後雙手握槍的那一刻,下意識地鬆開了?——她緊張地回溯著,回身去找。

不知是辣椒槍因太久過了期,還是室外有風濃度易散,她滿地找電話之際,卻發現黑衣人咳聲減緩,眼睛也似乎能看見,正試圖爬起並四處張望。她旋即意識到,再耽擱下去哪怕幾秒鍾,都有可能丟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逃到安全地帶再說。

 

燈籠廣場在歹徒身後,她回不去了,剩下的可逃之處,就是主路。主路輔路毗連,可卻因主高輔低且中間建了一道厚重的水泥牆,無法橫穿。尤其是對逃命的她,主路不再是主路,而是城牆高築的“聖地”,可望不可及。

而罩在水泥牆陰影中的這段輔路,此刻就顯得格外的幽深漫長,仿佛躺下的一口井。梅子越跑,越感覺自己像一隻蹦不出去的青蛙。她心急如焚,焦灼萬分,不是為井底之蛙能看多大的天,而是為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好不容易跑過一半,平日泡在電腦前很少鍛煉的她,右腿開始抽筋,隻能瘸著跑。而與此同時,後麵追趕她的跑步聲,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逼近。

她開始絕望了,在瀕臨死亡的無助中,想起母親,——她上班後一直以各種理由、保持失聯的母親。她聽見自己在心裏呼喚她:媽,救救我,我快完了,卻好想在完結前的這一刻,聽到你的聲音。媽,我快死了,卻好想在死前的這一刻,投入你的懷抱。媽,我一直都覺得,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跟你冷戰,同你較勁兒,卻未料生命可以短若蜉蝣,朝生夕死……

 

一道強光打到她臉上,讓她在失魂落魄中驚醒。她發現,就在前方,——這條輔路的盡頭,有輛車在黑暗中發動了引擎,車燈刺眼。——而正是這一刺,刺激了她那根絕地求生的神經:那不是車燈,那是燈塔,那不是汽車,那是彼岸。她於是舉起雙手,朝它揮舞,對它呼喚,求車上的人救命。

可是,司機沒下來,還加大油門,向前開動。

她隨即聽自己說:生死關頭,遇人不淑,看來死定了。要不撞車吧,撞死更幹淨,撞死更淒美,比死在歹徒手裏強多了。

於是她幹脆不躲不閃,奔著車直衝過去。可就在兩、三步遠的那一霎,車頭卻一個急轉彎避開她,從左線路擦身而過,隨即又猛力轟油,加速前行。

想活不搭救,想死不成全,她恨死了車上人。不過隻要還有一口氣,就得向前跑,就是跑死了,也比落到歹徒手裏好。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見一聲慘叫,同剛才她噴辣椒水時那個壞蛋的叫聲,十分相似。繼而又聽到刹車聲,尖銳地劃破夜空。

她驚詫不已,原地站住,斂了斂神後轉身查看,卻發現身後的長路上,並沒有蒙麵人,隻有剛才的那輛車,仿木車身披著一層朦朧的光暈,半橫在馬路上。

 

她在急促的喘息中腦補:難道他們是同夥,匪徒上了那輛車?可不對呀,若司機是劫匪的幫凶,剛才就該前後夾擊,置自己於死地。即使被警察捉到,怪我違反交通規則占了他的路,就可能免除交通責任,為什麽又要繞開我? 如果倆人真是共犯,那麽那個壞蛋上車前,為什麽會大聲哀嚎……

 

午夜時分,大留梅子站在輔路的盡頭,回看著看不明白的這一切。她隱隱地感到,還有什麽她更看不清的,正在走入她的視野。——果真不遠處,兩位小留,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此刻就在穿過這片小廣場的後街口處,被偷的偷,被搶的搶,先後“撲街”。

 

剛剛,就在梅子奔跑之際,小龍趴在地上抱著頭,痛得失聲大叫。經過“墓地”追出來的小鳳,看到小龍倒在地上,便忍著膝蓋的疼痛,蹲下身邊查看邊問:哥,你怎麽樣,被搶匪傷到了?

小龍搖搖頭,呲牙咧嘴地說:我沒大看清,被什麽絆倒,撞在旁邊的“棺材”上了。

什麽棺材呀,——小鳳哭笑不得,指指一旁的大方箱告訴他:這是個超大的垃圾箱。

我估計是垃圾箱,但我的眼睛被打後,本來就看不清,現在撞到腦門,更是頭昏眼花,咋看它咋像個要收我去的棺材喲。——小龍說著,從額上拿下一隻手,借著牆燈瞧了瞧。

小鳳卻一眼看到他額頭掛彩,禁不住驚叫:哥,你流血了!

小龍“噓”了一聲,警告:小點聲兒,免得壞蛋聽到我栽了,趁機回來報複咱們!

他邊說,邊從被匪徒扯破的褲兜上,撕下來一塊布,敷在額頭。

小鳳急切地質疑:哥,平日你這兜裏啥都裝,現在又被歹徒扯過,多髒啊,能擦傷口嗎?

那你說咋辦?——小龍反問:這半夜三更的,又是美國,怎麽去醫院?

我也不知道。——小鳳低頭囁嚅:我剛才在門洞裏,本想撥打幹哥告訴過咱們的911,報警求援,這才發現,裝著我手機和錢夾的月亮包,落在了餐館裏。

落在了餐館?

嗯,我上衛生間之前,掛在了椅背上。

小龍聽了,上牙咬下唇,一骨碌坐起來,心裏嘀咕,不對吧,我去前台埋單後返回、幫小鳳拎東西時,特意檢查過桌椅地麵。見沒什麽落下的才離開,哪有什麽月亮包?——莫非是在那之前,包包就被……

 

想到此他渾身一緊,問小鳳:你回想看看,剛才那個劫匪,為什麽要先將你推倒,隨後目標準確地撕我的褲兜,搶我的錢夾?

小鳳頭一低,垂著額前草簾子一般的黃劉海兒,搖搖頭。

小龍湊近她,低聲給答案:因為他早在餐館裏就瞄上我,又一路尾隨咱倆,有備而來的。

可那跟我的包包,又有什麽關係?——小鳳撅起嘴巴。

當然有關係,——小龍緊瞪著青腫的雙眼,告訴小鳳:我猜偷了你的包的,也正是那個壞蛋!

 

(待續)

 

P.S.  俺家閨女最近比較忙,沒幫我畫插圖。也好,這樣大家可以隨意腦補,不拘泥於她的畫麵。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