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留學時代（ 18. 小留搬家 與 交易保密 ）

小龍立刻敲打她：哎我說小鳳同學，你到底咋回事兒，難道有了幹哥，就把親哥給忘了？

你胡說什麽呀！——小鳳急懟，白淨淨的小臉像遇到沸水的水晶蝦一樣，立時粉紅粉紅。

在26歲的邁考眼中，15歲的小龍小鳳就是小屁孩兒。他對他倆說啥想啥，並不走心。此外，他的中文水平一般般，隻懂皮毛不懂梗。因而，雖然聽見小龍的話，卻聽不出話裏有話；雖然看見小鳳臉紅，卻看不出裏麵的羞紅。

就見他如籃球場上的裁判一樣，簡單打個手勢叫停，言歸正傳：Hey guys, 別吵了，讓咱們回到搬家的話題。租房的事，按照你們父母的意思，是這樣做……

這聽著咋那麽別扭呢？——小龍打斷他，一甩頭頂上的“鬼火藍”，陰陽怪氣的挑錯：我們的父母，可是你的幹爸幹媽。你認了就得叫，要不我憑什麽管你叫哥、聽你指揮呀？

邁考氣得鼻歪眼斜，卻沒敢反駁，心說：隻要眼下能走人，叫“Your Majesty”都行啊。

他於是不得不改錯，照著“小主”的要求重來：租房的事，按照我幹爹幹媽的意思，要咱們合租一套房，至少四臥，以便將來他們過來探親時，也有地方住。我上網查過多次，你們高中附近基本都是獨立房，公寓不多，四臥室的大戶型更少。就算碰上合適的，從約時間看房到簽約，再到房子空出後可以搬入，至少也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根本就不是今天想搬，明天就能入住的。

懂了懂了，——小龍一擺手，下了結論：哥，你的意思就是住酒店，對吧？

住旅館三人一晚上少則幾百，多則上千刀，誰付？——當然，這隻是邁考的內心獨白，真正說出的，是下麵這句更“點穴”的：住酒店，可以呀，就怕你們拿副卡刷錢時，家裏會問：在你哥家免費住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花這麽多錢住外邊？

小龍當即慫了，聲音降八度：哥，不管你怎樣做，都別把我倆偷開車的事告訴我家，否則我爸一翻臉，會把我倆整回去。實話告訴你啊，我爸隻想我倆成龍成鳳，但我倆就想活個自在平庸。所以在家時，整天因著我們說話父母不愛聽，被他們數落、責罵甚至暴打，硬是把我從奇葩少年傷成腦殘，學習成績一路下降，自己也不想在國內混了。所以哥，你能忍心再讓我們回去嗎？

好不容易把小龍治服的邁考，一聽他這樣講，勾起自己成長中麵對嚴父的相似經曆，不禁動容。他放下刀叉，伸手拍拍小龍的肩，予以安慰，心說：做華人子女真不易，非虎媽，即狼爸，全地球似乎都一樣。

半天沒敢言語的小鳳，見親哥幹哥都哭喪著臉，趕緊調整氣氛：所以後來呀，一聽我爸要送我們出國留學，我倆立馬一左一右，一頓亂親，妥妥地妥妥地，讓他從馬臉變豬頭！

小鳳說罷，左手捏左腮，右手捏右腮，分別往兩邊猛扯，把整張臉拽個橫寬。同時眼睛眯成一條縫，與咧到耳根子的嘴角對接，完美做成豬豬牌笑容。

邁考憋不住，趕緊從餐桌上拿起紙巾，捂住笑噴的嘴。

哥，我幫你出個主意吧，——小鳳趁機獻策：其實，我知道一個好去處，既不需要你陪，又離我們要上的高中不遠。不過就怕住在那裏的人，不肯接收我倆。

明知道人家不接收，還提她幹嘛？——小龍說罷，咬一口披薩，怨聲怨氣：我早聽爸對媽講過，為了咱倆有人接應，他聯係過梅子姐不知多少次，她就是不回應。連親爹都不理，對咱倆能咋樣，你用膝蓋想想都知道！

小鳳聽了，再次轉問邁考，忍不住打探：哥，我們來美國也有段時間了，我們的姐，也就是你的女友梅子，有沒有想見我們呀？

邁考敷衍一笑，一帶而過：Oh，梅子太忙，她正整裝待發，準備到紐約總部參加培訓，連我都沒空見呢。

他這樣作答，不但逃避了小鳳的問題，也逃過一個自己不想觸碰的環節：他仍沒把這一切告訴梅子。起先是出於自救，他想通過此事同陳總做交易，以讓自己拿到一筆大生意，在律所站穩腳。後來出於救美，也就是想通過陳總申辦EB-5之舉，讓梅子以家屬身份加入其中，盡早拿到綠卡，以便她日後找工作時，再也不為身份所累。

然而，不管是“自救”還是“救美”，他都不想讓梅子知道：他在經由她自己都不想去沾半點光的她爹來完成拯救，——至少於開局不久的現階段。

他深知梅子與爹素有隔閡，尤其是梅子媽把他介紹給梅子爸之前，已經跟他透露過，因為小龍小鳳來美讀書的接應和監護之事，父女倆鬧得不亦樂乎，把梁子結得更深了。

他本應在那時候止步，不蹚這灘渾水，可他在陳總身上看到太多人生的轉機，於是沒忍住。

陳總在認他幹兒子後，倒是真有個幹爹樣兒。他順溜溜的答應了美國幹兒子的要求，大讚他為他開辟商機、擴展疆域的長遠策略，同時並深懷默契地叮囑道：邁考，沒說的，你想通過我申辦EB-5，幫梅子拿到綠卡，我雙手讚成，誰讓梅子跟小龍小鳳一樣，也是我的孩子呢。我已經同梅子媽講好，咱們大家都先保密，別把眼下的這一切告訴她。等小龍小鳳到美國順利入學、咱倆啟動大計劃的那天，再由你代表我們，送給梅子一個大大的驚喜！

邁考聽到此那頓偷著樂啊，暗讚：不愧為幹爹，都跟我想到一塊去了，真是難得的“The Godfather ”！

而彼時彼刻，正在匆匆奔赴紐約的梅子，何曾料到，上帝已將一段“劣質編程”，偷偷放入她未來的生活。 就在離她南加住宿的十幾個邁以外，她的男友，連同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正攜帶無數個難以修複的“Bugs”，接踵而來，漸行漸近……

邁考於翌日匆匆動作，帶倆娃搬進自己兩室一廳的公寓。小龍小鳳一進屋就吐槽，這個說暗，那個嫌小。

邁考提醒二人：這可是咱們經過集體開會，利用“排除法”所得到的最後選項。租房、旅館還有梅子那裏都不行，不住我這，你們就得回家，Aha。

趁著兩個孩子吐舌做鬼臉之際，他開始分配房間：Hey kids, 為了早起上班穿衣洗漱方便，我原地不動，仍住自己的臥房。小鳳，你可以住裏麵空出的那間，因我室友泰森出城短訓去了。小龍，你睡在廳裏的沙發上。

小鳳剛往裏麵的空房推行李，小龍截住她，用下頜指指屋裏說：看樣子，這位泰森同拳王泰森一樣，都是打拳的，屋裏麵吊著好幾個大沙袋。你半夜上廁所容易撞著，還是我住裏麵，你睡廳裏好了。

小鳳嘟囔：我會小心的，我想住裏麵，這樣換衣服方便嘛。

廳裏有廁所，你到那裏麵換衣服，OK？——小龍邊說邊往裏拉箱子。

邁考看不過，不得不發聲：小龍， Lady first！

小龍才不管，邊往裏走邊說：我把撞沙袋的危險留給自己，就是把安全先讓給了她！

小鳳隻好退回廳裏，一屁股蹾在舊沙發上，嘟嘟囔囔發脾氣：都是爹媽慣的，就因為你是兩家裏唯一的兒子，什麽都可你來，讓你到國外也這副德行，真是沒水準！

（待續）

女兒畫的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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