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問題，是看到一位有才情的妹妹婚姻出了問題，朋友們噓寒問暖出主意，有人建議換換環境、度個假，等等。她說：都試過了，他說就是不愛了……

這短短的一句，讓我唏噓感慨，也讓我想到生活中的幾個朋友。

女朋友C是意大利人，我們同屬一個小圈子，每個月大家會出去吃一次晚餐，認識她超過十年了。她曾經有很美好的家庭。三四年前，突然聽說她在賣房子 – 她家我去過，非常漂亮，先生非常handy，把家裏打理得美輪美奐。朋友們都非常奇怪 – 那麽好的房子怎麽舍得賣？兩個讀高中的女兒怎麽肯搬家？

C幽幽地說：“我丈夫搬走了。他說我們沒有愛了。”

當然，人家的隱情外人是不知道的。但她丈夫也真夠絕的，收拾了一些東西就搬去了公寓。接下來就是賣房子，C隻能在同一個鎮子租了一個公寓，為了讓女兒們繼續上學。

據說，他們雙方都沒有affair，就是不愛了，也不想等了。就這麽了結了。要我說怎麽也糊弄到孩子們上大學吧？至少把房子先留著。也就兩年的事嘛。

幾年過去，C有了一個男朋友，是她的網球搭檔。據說她丈夫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換了一份在紐約的工作，人也搬過去了。剛離婚時，兩個女兒很不諒解父親，女兒們上大學後關係有所改善。

我兒子剛來美國時，C請我們去玩過幾次。她說：“雖然我家裏兩個姑娘，但也許在你兒子還沒有很多朋友時，他還可以和她們玩玩”。很感激她這一片心意。從那時起和她家熟悉起來，看著也很和美很好的一家人。真想不到。

H和我的知心就不用說了。前幾年，他有個小女友，秀氣乖巧。每次我回國大家一起出去吃飯，H都要點辣的菜，吃得大汗淋漓。小女友就會從包包裏掏出準備好的小毛巾，為他細細地擦汗。而且，好幾條毛巾替換著用，永遠保持幹爽。別的不很了解，這一點足以感動我。

H也對小女友的溫柔乖巧讚不絕口。可是，下次再回國時，她卻不在H身邊了。我不僅惋惜地問為什麽，H很茫然地說：“我也沒覺得她有什麽不好，就是不愛了。”

一直覺得我們國人比較含蓄，即使感情出了問題，也要盡力維護；實在維護不了了，也要找個委婉的理由讓對方心悅誠服，讓自己也安心。是不是真的要直言“就是不愛了”？還真說不好。

記得讀到Hanif Kureishi的《Intimacy》，主人公的父母，一生在無愛的婚姻中掙紮，但沒有分手、更沒有出軌－“They were loyal and faithful to each other. Disloyal and unfaithful to themselves”－這短短的一段，讓人脊背發涼。真是情何以堪。那時，我也想到C的丈夫和H – 也許，真實也不是壞事？

看來，感情和對待感情的態度是千差萬別的，永遠不要假設，永遠不要前瞻。就像在海岸，你不知道下一個浪頭會有多高，但要確保自己站在堅實的地方。

胡言亂語。今天兩個“牙”磕磕碰碰，讓我惋惜；晚上又看了一個有點悶的片子，現在有點blue.

（June 29,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