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瓦結繩(09_14):雨之趣,書中情
文章來源: 陳默2009-07-26 09:39:30
我家附近有一條12英哩trail,沿小溪而建,風景好而沒有難度,是周末的運動消遣之地。

昨天和胡美麗、禾大壯、小飛人同去jogging,美麗同學怕熱,堅持等late afternoon再去,並要求走6英哩就打住,結果趕上了傍晚的傾盆大雨。當時,我們在回程的路上,還差2英哩。雨就那麽直直地倒下來,頃刻之間就成了落湯雞。大家很累了,還不得不快跑。眼看大壯同學呼哧帶喘要倒下,為了調動士氣,我突發靈感:我們來演戲吧!電影中的戲劇衝突不都要下大雨嗎?痛苦啊、掙紮啊、徘徊啊;在大雨中跑啊、哭啊、叫啊......

於是,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對著胡美麗深情並茂地說:“美麗,我真正愛的是你啊!你怎麽不懂我的心呢?”胡美麗在大雨中笑得捂著肚子:“哈哈哈哈,我真不知道你還好這一口!”

錯了錯了,搞混了,就是出櫃也不是這個方式。於是我轉向小飛人,又抹了一把臉並狠狠一跺腳:“小飛飛,我恨你!” 禾大壯很學究地說:“小福子,Hate is such a strong emotion. Are you sure?”嗬,還有第三者旁白呢!我湊近他倆輕輕地說:“我是用漫不經心的方式說出了久經考驗的話。”這下輪到禾大壯張大了嘴,不知他是配合我演戲還是真被嚇著了……

嘻嘻哈哈中,我一低頭-輪到我張大嘴了。我那藍白相間的運動背心本來就露肩露肚子,還大洞小眼的,不知是啥個新技術。這雨一淋,簡直是……胡美麗也好不了多少,曲線畢露,但至少人家從脖子到肚子包著一層鯊魚皮。小飛人搖著頭說:“Totally see through……”他可報了仇了。

終於跑到了終點。我們都說,自從來了美國,出門以車代步,還真是從來沒有這樣淋過雨,等我們八十歲時再回憶,也會覺得很有趣呢。

得,大家都要回家換衣服,晚上的聚會就隻能歇菜了。

洗漱完畢,在燈下靜靜坐下,準備去拿一本書來看。突然間,很高興自己這種收拾了心情的感覺。

說到讀書(當然我說的是閑書),是多年的一種習慣。但從來沒有刻意去記什麽,所以常常是“狗熊掰棒子”。不過,反正我讀書就是為了那個瞬間的一點心靈平靜、一抹會心微笑,記不記住不重要的。

常常想到在“瑪雅咖啡”看到的讓我感動的一個讀書人、愛書人、寫書人的故事。從此後,如果有人說:“你挺愛讀書啊”,我就會說“不敢當”。因為,我實在太浮皮潦草了,配不上愛讀書的稱號。

那個叫馬慧元的姑娘,對音樂有很深的造詣。但為了生存,在美國一個遙遠的小地方讀書(好像是學電腦),在中餐館打工。喜歡看她寫的那些溫馨的小故事,比如打工中自己開解自己,客人走了趕緊“撲”過去看小費;比如去麥當勞吃個冰激淩和薯條犒勞自己;比如為了宿舍裏一個蟑螂惶惶不可終日。那樣一個天真樸素的女學生,卻讀了那麽多書、寫了那麽多筆記,那樣執著於音樂,最終出版了《北方人的巴赫》、《管風琴手記》、《音樂隨筆集》。

因為不懂音樂,我沒有刻意去尋這些書。為她今天的成就高興,但更感動我的是多年前悄悄潛水時看到的那些小故事,還有她對書、對音樂、對心靈世界的執著-“不管這個世界上發生什麽,有多少遊戲,厭倦和絕望,都有那麽一種音樂,溫暖得持久而真實,與人不棄不離。”“所謂的高雅藝術,不驕傲,不高貴,不冷漠,它來自生活中最艱難的堅持,最誠懇的關懷。而那些最細致的手藝,背後都是卑微的生活。” 說得真好。

我沒有小馬姑娘那樣的堅持,更沒有她那樣的才華。但至少,在今天這個匆匆忙忙、浮躁不安的世界,我還可以試著多讀一些書,在書頁中嚐百態、品風塵,並秉持自己的淡然、從容和身心的快樂。

看看我的寶貝書架吧。除了自己這些年集攢的心愛的隨筆、小說、漫畫,也有很多其它東東-每年回國別人讓我帶著路上看的中文書(心意啊,得留著);N年前風幹的玫瑰(不是時常收到,稀罕啊);左一張右一張的明信片(遙遠的惦念啊,擺不下了還得買個盒子存著);小擺設、照片、獎杯(背後有著一個個故事啊)。天長日久書架就亂地不成樣子了。如我兒子所說:“我一進這屋就眼暈。”

 

除了正宮娘娘們,地下室還有偏房。


俺爹來的時候,曾很奇怪我到底在拿什麽混飯吃:“怎麽在你這裏看不到一本專業書呢?”

我今天整理書架時,想到俺爹的話,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我也算“留過學”呢,我的書呢?

(July 26,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