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莊(第十章第九節:文中人物現況)
文章來源: 我是幹枯的胡楊^_^2006-07-25 09:31:02

第九節  文中人物現狀 

 

時光如梭,一眨眼幾十年過去了,官岩山腳,冰冷的墳墓凝固了歲月,永遠二十七歲的貝仙霞長躺於此,晨曦晚霞裏,隻有野草在她墳前搖曳,伴她渡過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貝鋼鐵


 

丁夏的舅舅,在杭州當西湖區飛虎隊隊長時,因得罪了不少人,浙大畢業後浙江留不下去了,自己也已心灰意冷,主動要求分配去了四川樂山地區水電工地,婚後生有二男一女。退休後不幾年,因與子女的衝突受到了刺激,全癱在床,由二男保姆二十四小時輪流服侍。經濟條件不好,丁夏的舅母白天要趕兩小時的車程去做臨時工貼補家用。文革初期杭州的風雲人物,已到了風蝕殘年,一世人生,就這樣過去了。

 

外公

貝標金,一位疼愛女兒的皮匠,自從貝仙霞去世後,在丁貝兩家互不往來的日子裏,經常偷偷地向人打聽丁鷹丁夏的生活情況,曾對人說:“可憐了我兩外孫子女,小小年紀,就要品嚐生活的酸甜苦辣”

丁鷹丁夏長大後,不顧父親的警告去拜訪了外公外婆,從此貝標金把對女兒的愛分了一部份給丁鷹,丁鷹也很照顧兩位老人,逢年過節時,經常拿些零用錢給他們花。

人老快走不動時,從浙江去了兒子貝鋼鐵處,不久後在四川去死。

 

外婆

在丁鷹丁夏讀初中時,外婆經常煮牛腳蹄凍,切成一條條裝進盒子,等在丁鷹丁夏必經的路口,偷偷地硬塞給他們,或托丁夏的同學帶來給他。有次見到一個與丁夏長得很相象的小孩,外婆一邊追一邊喊:“丁夏,丁夏,等等,等等……”

外婆也許覺得以前虧欠丁鷹丁夏許多,所以有時在丁鷹麵前小心翼翼,怕惹人厭,到底長久不來往,除了天然的親情的血脈相連,就沒有日常生活裏點點滴滴情感的積累,後來相互走動了,但在一起時總有些生分,沒有水乳交融的親切感。在丁鷹坐月子時,外婆過來照顧丁鷹,她把菜洗了又洗,尿布用開水泡了又泡,隻怕嫌她髒,一遍遍地對丁鷹說:“丁鷹呀,我是很幹淨的,這些尿布絕對不會有一點髒”。 外公去四川後,外婆一人留在浙江老家,丁鷹在生活上對她有諸多的照顧。

外公去世後,貝鋼鐵把外婆也接去四川隨他一起生活。怕外婆一人寂寞,貝鋼鐵不與妻子共床,而與外婆同睡,直睡到外婆去世。盡管貝鋼鐵性格暴烈,與子女關係不好,卻是一個真正的孝子。

 

小姑夫

丁鷹丁夏寄托在小姑夫家時,小姑夫不但對姐弟倆極為苛刻,還常來收割爺爺丁文鍾的甘蔗和其它莊稼,丁根茂對他們的過份行為很是不滿,自從丁夏離開小姑夫家後,丁家與他們的關係也就漸行漸遠。

小姑夫與小姑姑活到七十多歲終老。

 

大姑夫

俗話說疾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在丁家幾次麵臨困難時,都是大姑夫不收一分錢地幫了丁家忙,一次是收留丁鷹,一次是收留丁燕。

他是位有知識的農民,懂得醫理,免費地給鄉親們采藥看病,在鄰近四村享有很高的威望。大姑夫的說書有專業水平,每次來丁夏家走親戚,天天晚上門庭若市,大家都被他的故事吸引,講完了還久久不願離去。但就是這樣的一位好人,晚景卻很淒涼。

大姑夫生有五子二女,大姑姑身體不好,比他早去世了。五個兒子的媳婦勾心鬥角,弄得家無寧日。分家後大姑夫單獨住,然還不清靜,媳婦們為一些家庭小事找上門來謾罵,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躲也躲不過,大姑夫覺得了無生趣,某天結束了自己生命,走了。

丁鷹聞訊後即刻趕去江西送葬,但因路遠,還是沒趕上。在大姑夫的簡陋小屋裏,屋內隻有破破爛爛的幾件家俱,想到大姑夫以前對自已的悉心照顧,死前卻這樣的潦倒,不覺悲從中來,暗自流下幾行傷心淚。

俗話說好人有好報,但在現實生活裏也不盡然。好人往往過早夭折,一些奸人的命反而又硬又長,丁鷹隻希望在來世,大姑夫的日子會更好。

 

丁金虎

丁金虎是丁夏的堂叔,與丁根茂打過架,又替冤死的丁方正出過頭。幾十年過去,原來可輕易托起一百多斤肥豬的壯漢,已垂垂老矣。他生有二子一女,大兒子在文革中通過關係,被保送入杭州商業學校,小兒子與丁夏同歲,頂替父親的職位做了豬屠夫。

也許是客氣,也許是以前同丁夏家的衝突使他負疚,那年丁根茂去世時,已近七十歲的丁金虎跑來跑去地替丁夏張羅。那時正是風雪天,按家鄉的習俗,火葬場來拉屍體火化時要請司機吃一對糖水雞蛋,丁夏見他雙手緊端托盤,冒著雨雪“得得得”地在滑溜的泥水地上小跑去送給坐在駕駛室裏已等得不耐煩的,一直催著要走的兩位司機吃。看他已背佗的身影,丁夏以往對他一點心病刹時蕩然無存了。

 

丁國銑

丁根茂的親哥哥,生有二女,四十九歲逝世時為師級幹部,曾參加抗日戰爭、解放戰爭與抗美援朝,獲得戰爭模範、工作模範與模範黨員稱號,是丁根茂的偶象,也是他的依靠。丁根茂對他的哥哥有許多的期望,是財力榮譽的來源。

對丁夏來說,這位親伯伯隻是個傳說中的人物,唯一的一次見麵是在他的追悼會裏,丁夏見他躺在白布鋪蓋的瞻仰台上,身披五星紅旗,頭戴軍帽,臉型與丁根茂極象,他的大女兒一邊哭一邊朗讀悼詞,之後被送入了火爐重歸於塵土,下葬在南京雨花台革命烈士陵墓,一生的功績與許多傳奇故事化為一縷輕煙,在曆史的長河裏飄散,漸漸地被人遺忘。

 

朱老師

朱老師與丁根茂離婚後,曾與一男人短暫同居,過後無果而終。丁夏參加工作後不幾年,丁鷹丁夏支持鼓勵丁根茂與朱老師複合,都是步入晚年的人了,過去的一切恩怨都應淡忘,應好好相互照顧渡過餘生。

而丁鷹丁夏都已離家生活,丁燕也已出嫁,以往一切矛盾的根源都因三個孩子的離家而不複存在,此時朱老師回家來正好可與丁根茂丁浩組成標準的三口之家,這樣有血緣關係的三人生活在一起,應該不會再起風浪。

對丁根茂來說,朱老師雖懶但一天三餐的飯總會煮的,家中有女人的打點家也更象個家。而對朱老師來說,弟弟已結婚生子,她不能再在娘家呆下去,去女兒家也不行,要看公婆的臉色,一個老年女人一直飄泊在外也不是長久之計,兩人都需要對方,在折騰了大半輩子後,什麽事都應看開,是找個依靠與歸宿的時候了。

然事實與想象完全相反,丁根茂照樣喝酒發酒瘋,兩人生活不到一周就開始有矛盾,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最後朱老師受不了丁根茂古怪脾氣的折磨,又離家獨自生活去了。

回想起來,朱老師也是個苦命人,一生沒享到幾年的福,以前與心愛的人發生關係而被大學開除肆業,結婚不幾年又離婚,與丁根茂結婚後,隻在前幾年享了些清福,之後家庭矛盾不斷以至被丁根茂趕出家門。做繼母也有做繼母的難處,在旁人對這個稱號的世俗偏見下,應小心翼翼地處理家庭成員間的關係。

然朱老師錯就錯在剛進丁家門時,不應該分彼此,不應該對丁文鍾、丁鷹、丁夏是一種態度,對自己的女兒又是另一種態度,過份的不公引起了家庭的矛盾,當發生矛盾時不思其根源,反而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一任矛盾發展下去以至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產生了無法彌補的裂痕,最後害了別人也毀了自己。

朱老師曾到寺廟念經吃素,想遁入佛門以渡餘生,後來又還俗出嫁為商人婦,折騰了大半生後,願有個好歸宿。

丁燕

 

所謂是傾窠之下安有完卵,雖有母親的寵愛,但也是受害者,從開始對丁鷹丁夏居高臨下的呼喝到後來的冷漠,與人無利也苦了自己,成了家庭矛盾衝突裏的犧牲品。

丁燕後來與一老實的民辦教師結婚,之後夫妻倆去四川做服裝生意,生意難做後回家自做服裝拿去市場賣,日子過得去,但生活較拮據。

丁燕與丁鷹丁夏一直無來往,與丁浩也聯係極少,幾十年過去了,有時丁夏想,她會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回顧以往的生活?

 

丁浩

也是破碎家庭的受害者,被父母拋來扔去,有家難回睡過草堆一段時間,之後染上賭癮,結婚後也無改變,無浪子已無法回頭。

手氣好贏了些錢時,一家人雞鴨魚肉山吃海喝,手氣差口袋空時,扔下妻兒不管獨自在外逍遙。老婆也是個不會過日子的人,有錢時亂化不心痛,沒錢了一天一頓白稀飯在家挨餓,也不會整理家,髒衣服扔得滿地都是,使人難以落腳。

有次兒子生病發高燒,老婆無錢看病,丁浩也不見人影,挨了幾天後隻得抱孩子去丁鷹家求助,病看好了也留下了後遺症---癡呆。

幸虧女兒聰明伶俐,學習成績在班裏總是第一、第二名。

丁鷹曾叫丁浩去她深圳的工廠做工,但丁浩二天打魚三天曬網,最後幹脆不辭而別回家賭博去了,本錢輸光後以祖屋作抵押,最後也輸掉還倒欠三十萬,現出逃在外以避債主的砍殺。

反應靈敏的丁浩,因破碎的家庭環境,一生就這樣地毀了,可惜!

 

丁根茂

在老家與丁浩一起生活的日子裏,丁根茂也染上了賭癮,賭癮加酒癮,日子也過得很是不太平。

丁根茂原開有一家電器修理店,媳婦跟他一起學修理技術,有時倆人身體靠得近,難免旁人風言碎語,說:“有點象扒灰”。

醉酒後的丁根茂神誌不清口無遮攔,嚷嚷:“我哪裏有扒灰,我哪裏有扒灰!”,嚷完了開始罵丁浩。這原本是謠言無需提,現在被丁根茂這樣翻來複去大聲嚷,讓全村人都聽到,丁浩實在是忍無可忍,一天晚上拿起根鋼管摁丁根茂在地痛打,一邊打一邊喊:“你罵!你罵!你再罵!你再罵!”。

丁根茂被打斷了一條手臂骨與兩根肋骨,住進了醫院。這樣的事發生了許多次。幾年後丁根茂因病在家去世。

 

丁鷹

結婚後不幾年,隨丈夫離職幹個體,幾起幾落,曆經艱辛,二十多年後落腳在深圳,有了穩固的事業,並育有一子一女。

丁夏

 

在新加坡的鋼筋混泥土森林裏送走了一個個春夏秋冬,以往的理想正漸行漸遠,很想哪天重回故國,尋找以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