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葉:初戀,心中永遠的玫瑰
文章來源: 北美女人創作群2005-01-21 10:41:41

初戀,心中永遠的玫瑰

 

(品茶小軒)

 

蘭葉

 

 

前世,我們是戀人。

我來到了江南,找個仇家。卻在煙雨迷蒙的西湖,遇到了白衣飄飄的玫玫。她轎子突然斷裂,我上前扶起了跌倒在地的她,就此,忘不了,那個眉眼含羞的她,那個弱不禁風的她。

出手。一場惡鬥,在是否手刃仇家的時候,卻意外發現,玫玫是仇家的女兒。玫玫哀哀地求我,愣神之時,遠處趕來的捕神一箭朝我射來,玫玫縱身撲上,替我擋了這一箭,箭身貫穿了玫玫,她的一身白衣被血染的像一朵怒放的玫瑰,我抱著她,我記得她最後看著我的眼光是溫柔的,看著她眼裏漸漸沒了光彩,隻是,她不知道,那一箭貫穿了她,也貫穿了我,畢竟神捕的名頭不是虛來的。我知道,我會在以後的時空,找尋這個女子。。。。。。

記得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不久,就找到了玫玫。我比她大幾個時辰。我沒喝那杯孟婆湯,一眼就認出了玫玫,可是,玫玫已經不認識我了。我們同一天出生,父母又是同事。躺在臨近的嬰兒床上。

我喜歡身邊這粉嘟嘟的小東西。喜歡看她甜甜的大睡,喜歡聽她奶聲奶氣的啼哭。那時,我們還都不會說話,沒有關係。語言不是主要的。何況,我叫心言,是用心來說話的。我們可以一起曬著陽光,一起聽窗外的樹葉沙沙響,一起悶頭大睡,一起睜眼看這個陌生的世界。

有幾次她尿床了,濕濕的冰冰涼涼的很難受,她很秀氣地啼哭了起來,可是聲音太過文氣,護士姐姐們聽不見啊。我就扯著嗓子幫她一起哭。聞聲而來了護士姐姐,幫她換了幹淨的尿布,又拎起已經不哭的我來,卻發現我沒有尿床,肚子也不餓,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笑。護士姐姐以為我是個搗亂鬼,她怎麽知道,我是在幫玫玫哭?。。。。。。

機關附屬幼兒園裏,我們又相遇了。我一眼就認出了玫玫。她黑亮黑亮的眼睛,一如前生。隻是,她不僅忘記了前生的事,連嬰兒室裏的友誼都不記得了。我不灰心,我有的是時間。我護衛著她,把想搶她手裏玩具的胖墩推了個跟頭,被聽到哭聲趕來的幼兒園阿姨罰站;我吃飯時把麻醬花卷的芯放兜裏,想留給玫玫,芯裏的麻醬多,我舍不得吃。玫玫媽來接玫玫時,我想了起來,從褲兜裏拿壓扁的麻醬卷給玫玫,玫玫媽說了句多不衛生呀,就隨手扔到了垃圾桶。那時兩家大人常常串門,媽媽開玩笑說,玫玫長大了嫁給我家心言好不?玫玫不說話,很堅決地搖了搖她可愛的小腦袋。。。。。。

小學,我們同班。看著玫玫越發的秀氣,功課又好,我心裏很開心。為了玫玫能多多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拉彈弓砸碎了教室的玻璃窗,我上樹掏鴿子窩。隻是。我的表現,並沒有贏來玫玫注視的目光。記得玫玫跟同桌的女生說,蜻蜓飛的正好看。我拿網兜罩在曬衣竹竿上,暴曬的陽光下折騰了一下午。當我把脖頸裏係著繩子的十幾隻蜻蜓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給玫玫,換來的是玫玫一聲驚呼,和驚恐的目光。看著連連後退的玫玫,我想不明白,玫玫不是喜歡蜻蜓嘛?。。。。。。

高中,我們又是同班,且同桌。隻是那時男女生互相間不說話。還在桌上劃好了三八線,誰也不許過界。從不曾仔細看過玫玫,隻是在裝作不經意時,瞄過幾眼,匆匆看到玫玫秀氣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還有馬尾巴辮子。我始終不敢跟她說話,怕別的男生們起哄。同窗三載,唯一一次說話是借了一次橡皮,記得,接過橡皮時,手微微的顫抖。。。。。。

大學,我們一起幸運地考上了同一所名校。同在異鄉,自然親近許多,隻是,玫玫的清澈的羊羔般的大眼睛,看著我時,就像看著她的哥哥一樣,親情或許是愛情的柵欄?知道係裏的詩人王子熱烈地追玫玫,我不知道該怎樣才好。詩人王子給玫玫一首首詩,還在學校的板報上龍飛鳳舞地寫了,〈玫瑰,我愛你〉幾個帥帥的大字。我就這樣手足無措地看著玫玫漸漸走近詩人王子。近在咫尺卻走不進你的心中,又是怎樣的一種痛?快畢業時,當聽說玫玫要嫁詩人王子了,我一個人到了江邊的小酒館,喝了整整一箱啤酒。醉眼中,看著夜色裏忽明忽暗的燈火,聽著偶爾江麵傳來的汽笛聲,我的心在麻木中才感覺不到痛。。。。。。

我決心離開這個地方。拚命考托考基,留學到了大洋彼岸。

歲月慷慨而激昂地走過。留學而工作,在這異鄉,幾多血淚隻有自己心知肚明。現在,我有了美麗的妻可愛的兒,隻是,在夜深人靜時,站在窗前看著夜空裏的萬家燈火,我還會想起玫玫,煙霧迷漫,香煙薰得我流淚。


或許,今世的初戀,就是前世的戀人。隻是,奈何橋上喝了孟婆的那碗湯,今生就怎麽也走不到一起了。

張愛玲有過紅玫瑰與白玫瑰之說,我覺得一朵足夠。下了眉頭,卻上心頭,濃縮在心中的是一朵永遠開不敗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