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婚姻(十九)闖關東
文章來源: 潤濤閻2008-07-19 08:57:44

流血的婚姻( 19 )闖關東


萬和得知大如並不要給弟弟小造報仇,心想大如直接參與滅火,也許民團也會放過自己,便不想逃跑。隻是萬齡萬福催他甚至命令他帶老婆孩子盡快逃跑,越遠越好。萬和擔心自己跑了,萬一小造的表哥帶人殺過來兩位哥哥可就要替自己頂命了。他有個習慣,內事不決問大哥,外事不決問義成。待大哥二哥商量明天如何分頭行動時,萬和摸黑到了義成的家。義成還是在房頂上睡覺,以防遭到暗算,時刻準備拚命。萬和還沒進院子就喊義成,以防義成的槍子掃過來。

深更半夜的去找義成,義成不敢輕易搭腔。雖然萬和加入了民團,但他相信萬和不會出賣自己把土匪引狼入室坑害朋友的,但他無法放棄防備之心。他從後麵下來,悄悄地仔細地察看了萬和身後麵有無動靜,斷定是萬和隻身一人來的,便說屋裏說話。摸黑進了西廂房的小屋,便問你這黑燈瞎火的有什麽要命的急事?莫非死到臨頭?還是美人被搶走了?萬和把殺掉小造的過程潦草地說了一遍,便等待著義成的指點。

義成聽後毫不猶豫地建議:“你帶老婆孩子去闖關東,遠走高飛。今夜就動身,否則你們哥仨全家人誰也活不了。”萬和爭辯說自己跑了而兩位哥哥不走,後果堪憂。義成告訴他:“你跑了,他們找不到你的下落前不會對萬齡萬福動手的。那樣做隻是窩囊廢才幹得出來,民團團長你應該了解的。另外我會暗地保護他們,前提是你要帶老婆孩子逃跑。跑成了,千萬別再回來,別好奇跑回來打聽。”爭論無益,尤其是想到那位對自己情義無價的民團中隊長,自己一旦被抓到,就會害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人家。抓不到自己,那幫土匪就找不到線索。對於民團來說,死了小造事小,出了奸臣事大。萬和無可奈何地離開了義成,義成拍了拍萬和的肩膀:“一切保重,下世再見!”聽到這句話,萬和反駁說一定後會有期!義成聽到這句話不放心,說你這個想法不僅會毀了你,還會導致兩位哥哥為你而死,甚至家人!

想到家人,萬和說:“我這個婆娘遲早會把我給整死,我真有心把她打死算了。你不覺得是這樣子嗎?”義成說:“她是無辜的,不論是有權的還是有錢的,哪怕地痞流氓見了美人都會垂涎三尺,這不是美女的錯。保護她的性命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就算我給你的任務吧!否則,你對不起田老大,對不起對你寄予厚望的哥們,更對不起你的兒子!”聽到這裏,萬和點頭答應了義成,轉身出了門。既然是永別,什麽話也別說了。他默默地往回走。走了好遠了,還能聽到後麵悄悄的腳步聲,淚水便涓涓地往下流。義成也是兩眼淚汪汪跟在萬和的後麵,悄悄地為他送行。義成是好麵子的人,萬和所能做的就是假裝自己沒聽見後麵的腳步,他知道不能勸義成留步。多走幾步也許讓義成以後心裏少些遺憾。

回到家裏,萬和便套上馬車,把老婆孩子安頓在車上。問大哥還有什麽囑咐,萬齡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間,悄悄地告訴他:“你們倆口子的事,我想了很久。我們也許這輩子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我需要把一些話講給你。你和她可能同樣聰明,但你在外麵闖天下,她隻是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是如何跟天津的同行,以及洋人買辦打交道,如何對付欺行霸市的地痞,她一概不知。她隻知道你在家裏尤其在我麵前唯唯諾諾,便斷定你是個窩囊廢。但現在她知道你能深入虎穴,還打死了小造,她會對你另眼看待了。她也一定是崇拜英雄的。你以後不要過問往事,不論什麽事發生,都不能讓大雨過你自幼無母愛的生活。到了大城市,如果有機會,就讓她出去見見世麵。你不是說天津有女人讀書識字嗎?到了大城市,你也讓她讀書識字。她越是走向社會,越能體會到你的能力。她是個聰明人,別把她圈在屋裏。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明白不?”

萬和聽著,似乎聽出來大哥的話語裏邊猜測到了砸明火、買槍被劫等等災難,她不是無辜的。滿腔的怒火又要燃燒起來了。萬齡看到後,斥責他:“過去的事情在你的心中必須過去,以後該怎麽辦,我的話你應該好好聽。要學一門手藝,別參與打仗的事。就這些話,你們上路吧!”

萬福趕著馬車把他們三口送到保定火車站。在車站,萬福把馬和車低價出售賣給了兩個買主,把所得的錢塞給了萬和。萬和哭著不接收,他清楚打從糖廠砸了明火房基地被賣掉買的槍支被劫後,這輛馬車就是唯一的家財了。有這套馬車,至少能跑個買賣度日。自己跑了,不僅僅給全家人可能引來滿門抄斬之慮,連生活的依靠都沒有了,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萬福看到萬和不接收,把兩眼瞪得溜圓。命令他快去買車票逃跑。萬和無奈接過了錢,手抖個不停,便大聲哭起來了。想到二哥沒了馬車,這 100 多裏路要徒步走回去,心如刀絞。萬福推著他走進了火車站,買好了開往沈陽的火車票,便揮手告別了弟弟三口。分別前隻囑咐了弟弟一句:“別想家,也別給家裏寫信。”

民國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 1934 年的盛夏,萬和帶著美人和可愛的兒子離開了家,奔關外而去。火車上,美女浮想聯翩:新婚之夜、一塊元寶、砸明火、那筐銀子、買槍、那個大褲衩、小造被打死。。。一個個鏡頭重新在腦海中輪番再現。心驚肉跳的時候,嗷嗷的汽笛聲給她七上八下的心髒豪放地伴奏著。想到大哥讓全家人活自己站在大鍋裏、徒步回家的二哥忍受著饑渴現在還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腿不由自主地威猛地顫抖了一下,驚醒了坐在自己腿上睡覺的兒子。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