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兒子十六歲那年自己出資一半買了一輛特別受男孩子追捧的德國產的二手跑車。車子剛過戶，他就自己花錢迫不及待地送到修車行，給車子刷漆翻新。新漆過的深藍色的車子，停在家門口，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透亮。兒子立馬招來了幾個小哥們兒，大家圍者車子團團轉，羨慕得好像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似的，爭先恐後地擠上去一試身手。
看孩子那臭美勁兒，大人心裏自然也覺得欣慰。我們這些第一代移民，辛苦創業，不就是為了給孩子們提供更好的生存環境嗎？開心歸開心，可是還是不忘時刻提醒兒子開車小心，注意安全。有時候坐兒子旁邊，看他滿不在乎地一隻手隨便搭在方向盤上，不免嘮叨幾句，什麽把兩隻手放上去呀，什麽注意力要集中啊，etc。每次這小子都是一邊答應著，一邊露出大人們司空見慣的表情。那表情分明在告訴你，你們這些老家夥，反應慢，手腳不靈光才需要那樣的呀。 嗬嗬，其實那時候老娘不過也就四十出頭而已，當然啦，在兒子眼裏早就已經老朽不堪的了。擔心歸擔心，也不能說從此就不讓孩子單獨上路了吧？隻能自己在心裏這麽憋著，祈求平安無事。
兒子能自己開車了，大人立馬感覺從小孩子的拖累中解放了出來。哈哈，再也不用找借口從公司悄悄溜走接小孩回家了，再也不用風雨無阻地送小孩踢足球，學拉琴了，再也不用當免費司機送孩子打工，看電影等等等的了。正當我們如釋重負地期待好好享受把小孩拉扯成人的初步成果的時候，跟開車有關的壞消息就接二連三地出來了。先是在停車場跟人家發生小碰撞，然後拿超速懲單，停車懲單，追尾被追尾，等等。不出半年，前後讓保險公司出了三次血。每次我們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教育他，警告他。當第四次車禍發生後，車子外殼被撞了一個大坑，修車時我們特意不給他修外殼，想給他留個紀念，以便隨時警醒這臭小子。由於車子損傷較重，修車店折騰了一個星期，花了一千多刀才修好。小子憋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又可以自由行動了。當晚，他告訴我們晚上跟朋友出去吃晚飯，然後到朋友家hang out。我們照例叮囑他開車小心，不要太晚，早點回家，等等。
我和老公雖然都不做推媽推爸，但是在兒子交啥樣的朋友上麵一直是非常用心的。兒子的幾位好哥們兒，大多從小學一起長大，雖然有幾位後來轉學到私立高中去了，但平常總在一起玩。孩子們品行端正，父母跟我們也彼此熟悉。而且，幾家大人都不約而同地堅持隻要有朋友在一起，大人一定留守在家。那天晚上過了十點還沒回家，電話過去，告之正玩在興頭上，再待一會兒才回家。於是我們如往常一樣囑咐他快點回家，然後放心地上床睡覺了。半夜時分，老公被電話鬧醒，一看表，已經12點過，心想誰半夜三更打手機呢？剛接通，電話那端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兒子在電話那邊帶著哭腔，驚恐不安，斷斷續續地說到：“爸爸，我差點死了”。說完，就放聲大哭起來。原來，那天晚上，一直下著蒙蒙細雨，兒子從朋友家出來，看時間已晚，耽心回家挨批評，一門心思趕路。在一條S路形的拐彎處，輪胎打滑，車子以50英裏的速度來了個180度的大拐彎，直接撞到街對麵的馬路牙子上麵。由於速度快衝擊力大，車身撞擊後被嚴重扭曲，右前輪向內彎曲幾乎碰到右後輪。所幸半夜車少，沒有撞上其他車輛。第二天，叫了修車店的人來看車，人家說，車子損壞太嚴重，要修的地方太多，不值得。我們隻好求他幫我們拖走處理掉，就這樣，剛修好的車，24小時不到，就從眼前消失了。後來聽說修車店的人把它修好後賣了，買下這輛車的人一個月後在高速公路上出車禍被撞死了。我們聽到這個消息，驚了一身大汗啊！感覺那車好像受了某種詛咒，幸虧我們放棄了。
兒子心愛的寶貝牛車就這樣淒淒慘慘戚戚地走了，前後開了不到一年。在這短短的一年裏，先後出了五次車禍。由於太多事故，我們被保險公司踢了出去，而且其他的保險公司也把我們列入了黑名單，拒絕為我們服務。所幸兒子在這幾次車禍中沒有受傷。此外，值得慶幸的是最後一次車禍沒有被警察發現。聽同事說，我們州的法律會嚴懲18歲以下青少年半夜12點開車的。她的跟我兒同歲的兒子還為此被懲了24小時勞教。
自打那以後，快十年了，我兒子再也沒拿過懲單，也再沒出過車禍。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