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之秋行色日記 (九)
文章來源: 北京西城區2008-12-03 01:05:25

此次北疆之行最艱難的路段是在去巴音布魯克的路上。僅僅160公裏,我們卻行駛了10多個小時。

中午時分離開新源縣城,由於路況的限製,團隊必須放棄大車改乘越野車,並和另外一個台灣團組成了16輛浩浩蕩蕩的車隊向南進發。

不巧的是,我們趕上了10月黃金周前的道路維護,剛剛上路1個多小時,就遇到工程隊為了清除安全隱患開山鑿石。巨大的岩石將不寬的路麵完全封死,麵對這樣的狀況,全隊人徹底失望。巴音布魯克,那輝煌的九曲十八彎落日,看來這次是無緣得以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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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聚在一起長籲短歎,七嘴八舌。有人提出借我們人多力氣大,可以一起把大石頭推到山崖下去。這個提議馬上就遭到老前輩的否決,說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樣的巨石連推土機都不頂用,要先炸開才能清理。台灣團的一群人更是熱鬧,圍著那可憐的導遊妹妹指天指地,不依不饒,仿佛這一切都是她預先策劃的,非要給個說法不行。

我們幾個年輕一點的考慮爬過去,到了那邊再找車,無論如何也要在落日前趕到巴音布魯克。我把這個想法很興奮地說給老師聽,他卻樂了樂說:“那邊什麽都沒有,到哪裏去找車啊? “

在無奈中等了兩個多小時,人們早已失去耐心。台灣團已經掉頭回去了,我們中間也有人建議不如改道,另外安排拍攝行程。領隊老師根據多年的經驗不肯輕易放棄,正巧這時幾輛推土機和大卡車開了上來,好像準備清障了。老師連忙上去和工程隊負責人交涉,終於得到肯定的答複:馬上炸石清理,半小時後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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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路的感覺真好,剛剛的遺憾和失落感隨著車輪碾碎石子聲,連同著溪水騰起的霧氣一起消失在身後的山穀中。要知道巴音布魯克是此行的高潮點,盡管老師一再提醒我們不要期望過高,看景不如聽景,大家對那著名的九曲十八彎仍然是那麽心馳神往。

這一路上仍然是許多溝溝坎坎,顛簸中我們忽而被甩到車廂頂,忽而又重重地落回到座位上,五髒六腑頗不是個滋味,偶爾回頭仍能看到隊友們的長槍大炮不斷地伸出窗外,一點不肯放過沿途的大好風光。

然而,“福不雙至禍不單行“,老話之所以得以流傳是有道理的。又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再次被迫停了下來。不過這次不是天災,而是“人禍“。由於道路維修,許多車輛被迫改道駛入草原,壓壞了草皮,使得這一帶的牧民很不高興,他們認為應該得到經濟補償,於是就私設關卡,收取每輛車50元的“借道費“。

雖然草地是他們賴以生存的資源,但也實在看不出無際群山中這樣一條臨時車道的毀壞性是否等值於每輛車50元。本不是合法的事情,但是這天高皇帝遠的大山中有誰能阻止他們呢?老師得知這個情況後一個勁地搖頭,叫司機停車他便下去交涉。我和老師坐在車隊的頭車裏,再加上途中莫名其妙地被大夥推舉為“財政部長“,身上揣著大家的機動費用,於是也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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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卡“處聚集著二三十個當地人,個個看上去都是“愣頭青“,一副“此山是我開“的模樣,真難為他們還特意搬來三根木頭,在必經路上最狹窄的通口處搭成一個護欄,隻容一輛車通行。看到周圍除了一位大娘坐在草地上,並沒有其他女性,我沒有靠得太近,遠遠地看到老師在和他們交涉,聲音時大時小聽不清楚。過了一會兒便看到主事的人過去和那個大娘說話,她腦袋一個勁地搖。不知為什麽這時我忽然想起了那個熱 娜 婭,想必這個大娘就是這夥人的老大。

時間一點點過去,其實在前麵等炸石開路時我們已經了解,由於整段路都在維修當中,即使一路暢通我們剛剛好會在晚8點到達拍攝點。看來今晚的日落是絕對趕不上了, 隻能寄希望於明早了。

這時後麵隊友們的車也跟上來了,我過去跟大夥解釋狀況,剛說到一半,就聽到老師一聲大喊:“走!所有人下車步行!空車開過去!“ 看來問題解決了,借道費不用付了。

山道崎嶇,為了保障安全,老師讓所有人步行,空車駛到平緩地帶再重新啟程。下山時,我很好奇地向老師打聽,他用的什麽招數能讓牧民不收錢就放我們? 他嗬嗬地笑笑,輕描淡寫地對我說:“我就是搞民族工作的,很了解他們。“ 這一路上多虧老師負責地照顧隊伍,就拿這件事來說,他原本不用費這般力氣,路途中這樣的費用大家平攤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很快,天漸漸變得昏暗;路仍是那麽坑窪。那一夜淩晨2點鍾我們才到達巴音布魯克的賓館。下車時,甚至有點不習慣平坦的地麵,大夥累得匆匆吃點東西就休息了。




早上的草原,異常寒冷。當我們趕到拍攝點架起機器時,天邊才剛蒙蒙發亮。焦黃無際的開闊地上,河流被濃霧肆意地擁抱著纏繞著。待第一縷陽光灑向金黃的原野,生命的痕跡展開長長的影調,尤顯大西北那份獨有的狂野與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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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傾慕的九曲十八彎,千裏迢迢終於看到了你。眼前的景致雖沒有落日時分的輝煌,霧靄繚繞下卻是那麽的恬靜,每一曲每一彎轉得那麽優雅迤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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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流淌的身軀為這片土地帶來遐想,給這裏的生命賦予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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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布魯克,新疆最大的草原,它位於天山南麓,這裏還是國家著名的天鵝保護區。平坦草原上蜿蜒的河水如玉龍靜臥,幾隻白翅劃過水麵,空靈的叫聲回蕩在雪山腳下,那一刻令人忘卻所有的煩惱,心仿佛隨天鵝展翅一起飛上了藍天,無拘無束,隻顧著向遠方飄去,再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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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這裏的美就是這麽簡潔,卻又這麽深邃。這片土地給我從未有過的感動,就這樣無怨無悔地愛上了他。幾曾低首沉思,試圖找出這份癡迷的原委,我想,我愛的就是那蒼涼雄壯,還有那溫婉俊秀,所見的一切無不觸動我的靈魂,卻又那麽似曾相識,好像前世的約定,我已等了太久太久,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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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朋友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和厚愛,“北疆之秋行色日記“ 到此告一段落,行程中還有伊寧市和獨山子大峽穀未作記錄。在伊寧雖然拍了很多少數民族人物照,但因缺乏對他們的了解,下筆時甚覺幹澀,不想簡單地摘抄網上的資料,更願以後花時間去接觸他們,真正地了解他們,寫出我自己的故事。獨山子大峽穀的片子自己非常不滿意,相信還會重遊,那時再拿出來和大家分享。


另,借此帖再次向大家辭行。馬上又要回國了,這次事情多時間也要久點,除了要去王太醫的老家公幹,私底下也安排了在新疆過陽曆新年。實在太想念那片土地,對他的留戀是真實的,甚至有點狂熱:),更何況那裏的冬季雪景也是另一番豪壯哦! 中國的大年過兩天才會回來,所以在這裏預祝各位朋友聖誕快樂,新年快樂,恭喜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