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站隊的孤獨與自由
文章來源: 我生活著2018-07-10 03:39:23


也許是奶奶常提起這事,在我幼小的記憶裏有這麽一個畫麵,文革期間同村的一個得勢母親紮了兩個稻草人向著我家門前焚燒,那時我父親失勢在家務農。

奶奶是老黨員,她經曆了許許多多的風雲變幻,她告訴她的孩子們,不管政治方向怎麽變,守住自己的良知和做人的原則,不害人不損人,吃點苦受點委屈不算什麽。

鄧小平上台後,有些逃離在外的昔日地主或他們的後代回鄉探親,也來探望感謝我的奶奶和父親。果然歲月能識人心的好壞,讓我想起《白鹿原》裏的故事是那樣的真實,人性的卑劣在劇變的曆史環境下一一展現。朱先生這樣的人物才是中國的脊梁,在曆史轉折時期,在是非曲直麵前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獨立的判斷。

我們生活在這個世俗的社會裏,在很多事情上都主動或者被動地站了隊,你想保持思想獨立和精神自由選擇不站隊,就要經受得起別人異樣的眼光和各種各樣的嘲笑。

在縣城讀高中的時候,我們同宿舍的十多個人來自不同鄉鎮,有一個長得腰圓體壯,走路特威武像男孩風格的是我們的舍長。跟她來自同一個鎮的另一個女孩因為長得矮小,身高大概就是2的平方根,所以舍長一直叫她√2。

八十年代中期還是物質貧乏不富有的時代,舍長的父親在香港謀生,生活物質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好,每星期天回學校,√2幫舍長大包小包地背來很多好吃的東西。√2樂於做舍長的馬仔,幫她去飯堂打飯打水,隨時等候她的使喚,因為√2可以吃到舍長所有的好東西。

能得到舍長物質恩賜的人越來越多,隻要叫她一聲“大姐”,聽從她的號召。

我看不慣作威作福欺負弱小的霸道行為,不喜歡低聲下氣地做奴才,也自命清高地不願意跟她們做酒肉朋友,所以一直沒有叫她一聲“大姐”,自我孤立地遠離她們。

為了降服打壓我,舍長有一段時間每周日大派美食,每人一份,唯獨我沒有。為了少受刺激,每周日那個時間段,我獨自一人到操場跑步去。

那時不站隊的我隻是覺得孤單可憐,絕對體會不到一個人獨來獨往的自由。

剛到深圳工作的時候也遭遇了被孤立的處境。幾個單身住校的女教師熱衷於深圳的夜生活,剛開始也跟著去唱卡拉OK跳跳舞,但不知道為什麽就被她們排斥在外了。

這肯定是我的原因,是我的自命清高和不合潮流的風格讓她們覺得反胃口。

這個時候的我喜歡跟中老年同事交流,其中一個從馬來西亞回來教英文的華僑對我特別理解同情和支持。空閑時間我也喜歡跟書交朋友,叔本華的這段話 “隻有當一個人孤獨的時候,他才可以完全成為自己。誰要是不熱愛孤獨,那他就是不熱愛自由,因為隻有當一個人孤獨的時候,他才是自由的。”給了我莫大的安慰和信心,雖然還是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評價,但也能體會到聽從自己內心深處的自由。後來不斷地有年輕教師調來,我的身邊也慢慢地有了人氣,不自覺地也站了隊。

人是群居的動物,需要朋友圈子,也要有獨處的空間。

有高人這麽剖析:跟誰都想做朋友,時刻需要別人陪伴的人,多半是內心不夠強大,精神也多是空虛的。這樣的人通常素質並不高,能力也不濟,也不愛學習,不愛進修自己,隻想靠一個大大的朋友圈來武裝自己的空虛世界,來給自己的人生站腳助威。可惜,什麽人吸引什麽人,這樣的朋友圈通常就是酒肉朋友,隨時一哄而散。

朋友不在乎多,真誠最重要。

有人群的地方就會有江湖,就要選擇站隊。文學城也有好幾個隊伍,最近的川粉川黑戰風起雲湧
欲罷不能。

寫博文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沒必要跟人較勁較真,因為每個人的認知水平理解能力不同,每個人的價值觀和立場不一樣。有人理解讚同值得高興,有人反對,看看人家反對的理由,溝通不了保留各自的觀點。

發現海外華文媒體有種奇怪的現象,以敢說中共的壞話來證明是獨立媒體和言論自由。像美國之音常邀請的陳破空,他是逢中必反,不管有沒有證據,都要扯上陰謀論,這明顯就是站隊的立場問題。

能站在客觀公正立場讓人信服的媒體實在太少,油管上的《文昭談古論今》相對比較客觀,但現在坐姿朝向也明顯地變了。文學城裏的潤濤閻不受各方勢力的影響,有自己獨特的思考和判斷。有獨立精神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胡適先生說過:爭取個人的自由,就是爭取國家的自由;爭取個人的人格,就是爭取國家的國格。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

可惜今天的中國知識分子大多數都是奴才,為權勢服務,為利益站隊。

想起學校老師聯名上告校長貪腐的事,我知情但沒有簽名,校長找我了解內情並許諾給我壓擔子,我沒有出賣信任我的同事。甚至後來教育局長把我叫去問話,我說的也是跟老師們舉報的一樣。

我當時年輕幼稚,不知道事情的輕重,也不懂得站隊的好處。但我不後悔,漫漫人生路,我因為沒有說違心的話,做違背良心的事而感到輕鬆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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