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2007 (19) - Suzhou IV (甪直)
文章來源: xux2008-02-09 13:27:03
Day 13
Luzhi, located on the southeast side of Suzhou, is actually closer to Suzhou than Tongli is. In fact, we found a public bus (No. 518) going there by our hotel, and it only cost 4 RMB/person. Since there are forty some stops between our hotel and the town of Luzhi, I was afraid that it might take too long to get there by bus. So we still took the taxis in the morning. It cost 90 RMB, same as to Tongli. I could tell for sure that the taxi driver was taking the long way. I didn't care the extra 15 - 20 RMB it cost. I only cared about the time he wasted and the extra pollution we had to inhale. The highway was so heavily polluted that I had trouble breathing even sitting inside the taxi.

1. Luzhi entrance. Tourist ticket cost 60 RMB/person. Seniors (70+) free.


2. Bamboo scaffolding.


3. Can you do this: walking on a narrow plank while carrying heavy load? I can't.


4. Luduan, a unicorn like beast, sits near town entrance.


5. According to this, luduan is a lucky beast, and it only sits where there is good feng 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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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aoshen Temple, a main tourist attraction in Luz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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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e Shengtao Memorial Hall inside Baoshen Temple. Ye Shengtao, a famous Chinese educator and writer, was a teacher at Luzhi from 1917 to 1922.


10. While we were looking around Baoshen Temple, we heard morning exercise music on loud speakers. It turns out that Luzhi Primary School is right next to the temple, and the kids still do morning exercise like I used to do when I was a kid, except that the campus is a lot more decorated, and the music much more 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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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Both in Tongli and Luzhi, we saw this over and over. People do their meal preparing, dish/clothes washing, mop rinsing ...... all in the same canal. I saw they had faucets in their home, why does anyone want to wash his food (fish in this case) in the dirty 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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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My uncle, who was 74 years old, still had the energy of a kid. He didn't want to leave any path unwalk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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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Dave's favorite sweet potato man. Sweet potatoes were slowly cooked in his homemade device and sold as snack on the street.


21. Inside Wan Sheng Mi Hang (萬盛米行), where Ye Shengtao's famous article "多收了三五鬥" was based on, the whole article is carved on a wall. There are many old farm tools on display. The one my aunt and uncle trying to pedal is a water wheel. If you pedal hard, water will be brought up from the pond on the belt (to water rice 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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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zhi is a much smaller town than Tongli. Even with our leisure pace, it only took us half a day to look around. After lunch, we tried to find taxis to go back to Suzhou, that's when the problem came: there was no taxi at all. We checked with the locals, they said you had to call ahead to book taxis from nearby city to come here, there was no taxi service in Luzhi. The only "taxis" they had were the "black taxis", which were private cars for rental, and they usually waited at the main bus station. Since Dave and I wanted to go to Tiger Hill in the afternoon, we wanted to get there ASAP, we decided to try the "black taxi". It wasn't too bad. We first took a bus to the main bus station in Luzhi, spot a "black taxi" driver, negotiated the price (He asked for 120 RMB, I offered 100, and he agreed. I knew I could get the fare down lower but there was no point.) and off we went. My dad, aunt and uncle didn't want the trouble, they took the No. 518 bus back. Later they told me that it took about an hour to get back to our hotel in Suzhou. So it wasn't too bad.

(To be continued)

Ye Shengtao's article "多收了三五鬥":
  萬盛米行的河埠頭,橫七豎八停泊著鄉村裏出來的敞口船。船裏裝載的是新米,把船身壓得很低。齊般舷的萊葉和垃圾給白膩的泡沫包圍著,一漾一漾地,填沒了這船和那船之間的空隙。河埠上去是僅容兩三個人並排走的街道。萬盛米行就在街道的那一邊。朝晨的太陽光從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來,光柱子落在櫃台外麵晃動者的幾頂舊氈帽上。

那些戴舊氈帽的大清早搖船出來,到了埠頭,氣也不透一口,便來到櫃台前麵占卜他們的命運。“糙米五塊,穀三塊,”米行裏的先生有氣沒力地回答他們。

“什麽!”舊氈帽朋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滿的希望突然一沉,一會兒大家都呆了。

“在六月裏,你們不是賣十三塊麽?”
“十五塊也賣過,不要說十三塊。”
“哪裏有跌得這樣利害的!”
“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們不知道麽?各處的米象潮水一般湧來,過幾天還要跌呢!


剛才出力搖船猶如賽龍船似的一股勁兒,現在在每個人的身體裏鬆懈下來了。今年天照應,雨水調勻,小蟲子也不來作梗,一畝田多收這麽三五鬥,誰都以?玫猛敢煌鈣?恕?br />  
哪裏知道臨到最後的占卜,卻得到比往年更壞的課兆!

“還是不要糶的好,我們搖回去放在家裏吧!”從簡單的心裏噴出了這樣的憤激的話。

“嗤,”先生冷笑著,“你們不糶,人家就餓死了麽?各處地方多的是洋米,洋麵,頭幾批還沒吃完,外洋大輪船又有幾批運來了。”
洋米,洋麵,外洋大輪船,那是遙遠的事情,仿佛可以不管。而不糶那已經送到河埠頭來的米,卻隻能作為一句憤激的話說說罷了。怎麽能夠不糶呢?田主方麵的租是要繳的,為了雇幫工,買肥料,吃飽肚皮,借下的債是要還的。

“我們搖到範墓去糶吧,”在範墓,或許有比較好的命運等候著他們,有人這麽想。

但是,先生又來了一個“嗤”,撚著稀微的短須說道:“不要說範墓,就是搖到城裏去也一樣。我們同行公議,這兩天的價錢是糙米五塊,穀三塊。”
“到範墓去糶沒有好處,”同伴間也提出了駁議。“這裏到範墓要過兩個局子,知道他們捐我們多少錢!就說依他們捐,哪裏來的現洋錢?”
“先生,能不能抬高一點?”差不多是哀求的聲氣。

“抬高一點,說說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話。我們這米行是拿本錢來開的,你們要知道,抬高一點,就是說替你們白當差,這樣的傻事誰肯幹?”
“這個價錢實在太低了,我們做夢也沒想到。去年的糶價是七塊半,今年的米價又賣到十三塊,不,你先生說的,十五塊也賣過;我們想,今年總該比七塊半多一點吧。
哪裏知道隻有五塊!”
“先生,就是去年的老價錢,七塊半吧。”
“先生,種田人可憐,你們行行好心,少賺一點吧。”
另一位先生聽得厭煩,把嘴裏的香煙屁股扔到街心,睜大了眼睛說:“你們嫌價錢低,不要糶好了。是你們自己來的,並沒有請你們來。隻管多羅嗦做什麽!我們有的是洋錢,不買你們的,有別人的好買。你們看,船埠頭又有兩隻船停在那裏了。”
三四頂舊氈帽從石級下升上來,舊氈帽下麵是表現著希望的醬赤的臉。他們隨即加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來的光柱子落在他們的破布襖的肩背上。

“聽聽看,今年什麽價錢。”
“比去年都不如,隻有五塊錢!”伴著一副懊喪到無可奈何的神色。

“什麽!”希望猶如肥皂泡,一會兒又進裂了三四個。

希望的肥皂泡雖然迸裂了,載在敞口船裏的米可總得糶出;而且命裏注定,隻有賣給這一家萬盛米行。米行裏有的是洋錢,而破布襖的空口袋裏正需要洋錢。

在米質好和壞的辯論之中,在斛子淺和滿的爭持之下,結果船埠頭的敞口船真個敞口朝天了;船身浮起了好些,填沒了這船那船之間的空隙的菜葉和垃圾就看不見了。舊氈帽朋友把自己種出來的米送進了萬盛米行的廒間,換到手的是或多或少的一疊鈔票。

“先生,給現洋錢,袁世凱,不行麽?”白白的米換不到白白的現洋錢,好象又被他們打了個折扣,怪不舒服。

“鄉下曲辮子!”夾著一枝水筆的手按在算盤珠上,鄙夷不屑的眼光從眼鏡上邊射出來,“一塊錢鈔票就作一塊錢用,誰好少作你們一個銅板。我們這裏沒有現洋錢,隻有鈔票。”
“那末,換中國銀行的吧。”從花紋上辨認,知道手裏的鈔票不是中國銀行的。

“嚇!”聲音很嚴厲,左手的食指強硬地指著,“這是中央銀行的,你們不要,可是要想吃官司?”
不要這鈔票就得吃官司,這個道理弄不明白。但是誰也不想弄明白,大家看了看鈔票上的人像,又彼此交換了將信將疑的一眼,便把鈔票塞進破布祆的空口袋或者纏著褲腰的空褡褳。”
一批人咕嚕著離開了萬盛米行,另一批人又從船埠頭跨上來。同樣地,在櫃台前迸裂了希望的肥皂泡,趕走了入秋以來望著沉重的稻穗所感到的快樂。同樣地,把萬分舍不得的白白的米送進萬盛的廒間,換到了並非白白的現洋錢的鈔票。

街道上見得熱鬧起來了。

舊氈帽朋友今天上鎮來,原來有很多的計劃的。洋肥皂用完了,須得買十塊八塊回去。洋火也要帶幾匣。洋油向挑著擔子到村裏去的小販買,十個銅板隻有這麽一小瓢,太吃虧了;如果幾家人家合買一聽分來用,就便宜得多。陳列在櫥窗裏的花花綠綠的洋布聽說隻要八分半一尺,女人早已眼紅了好久,今天糶米就嚷著要一同出來,自己幾尺,阿大幾尺,阿二幾尺,都有了預算。有些女人的預算裏還有一麵蛋圓的洋鏡,一方雪白的毛巾,或者一頂結得很好看的絨線的小囝帽。難得今年天照應,一畝田多收這麽三五鬥,讓一向捏得緊緊的手稍微放鬆一點,誰說不應該?繳租,還債,解會錢,大概能夠對付過去吧;對付過去之外,大概還有多餘吧。在這樣的心境之下,有些人甚至想買一個熱水瓶。這東西實在怪,不用生火、熱水衝下去,等會兒倒出來照舊是燙的;比起稻柴做成的茶壺窠來,真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他們咕嚕著離開萬盛米行的時候,猶如走出一個一向於己不利的賭場——這回又輸了!輸多少呢?他們不知道。總之,袋裏的一疊鈔粟沒有半張或者一角是自己的了。還要添補上不知在哪裏的多少張鈔票給人家,人家才會滿意,這要等人家說了才知道。。

輸是輸定了,馬上開船回去未必就會好多少,鎮上走一轉,買點東西回去,也不過在輸賬上加上一筆,,況且有些東西實在等著要用。於是街道上見得熱鬧起來了。

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簇,拖著短短的身影,在狹窄的街道上走。嘴裏還是咕嚕著,複算剛才得到的代價,咒罵那黑良心的米行。女人臂彎裏鉤著籃子,或者一隻手牽著小孩,眼光隻是向兩旁的店家直溜。小孩給賽璐珞的洋囝囝,老虎,狗,以及紅紅綠綠的洋鐵銅鼓,洋鐵喇叭勾引住了,賴在那裏不肯走開。

“小弟弟,好玩呢,洋銅鼓,洋喇叭,買一個去,”故意作一種引誘的聲調。接著是——冬,冬,冬,——叭,叭,叭。

當,當,當,——“洋瓷麵盆刮刮叫,四角一隻真公道,鄉親,帶一隻去吧。”
“喂,鄉親,這裏有各色花洋布,特別大減價,八分五一尺,足尺加三,要不要剪些回去?”
萬源祥大利老福興幾家的店夥特別賣力,不惜工本叫著“鄉親”,同時拉拉扯扯地牽住“鄉親”的布襖,他們知道惟有今天,“鄉親”的口袋是充實的,這是不容放過的好機會。

在節約預算的躊躇之後,“鄉親”把剛到手的鈔票一張兩張地交到店夥手裏。洋火,洋肥皂之類必需用,不能不買,隻好少買一點。整聽的洋油價錢太“咬手”,不買吧,還是十個銅板一小瓢向小販零沽。衣料呢,預備剪兩件的就剪了一件,預備娘兒子倆一同剪的就單剪了兒子的。蛋圓的洋鏡拿到了手裏又放進了櫥窗。絨線的帽子套在小孩頭上試戴,剛剛合式,給爺老子一句“不要買吧”,便又脫了下來。想買熱水瓶的簡直不敢問一聲價。說不定要一塊塊半吧。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買回去,別的不說,幾個白頭發的老太公老太婆就要一陣陣地罵:“這樣的年時,你們貪安逸,花了一塊塊半買這些東西來用,永世不得翻身是應該的!你們看,我們這麽一把年紀,誰用過這些東西來!”這羅嗦也就夠受了。有幾個女人拗不過孩子的欲望,便給他們買了最便宜的小洋囝囝。小洋囝囝的腿臂可以轉動,要他坐就坐,要他站就站,要他舉手就舉手;這不但使拿不到手的別的孩子眼睛裏幾乎冒火,就是大人看了也覺得怪有興趣。

“鄉親”還沾了一點酒,向熟肉店裏買了一點肉,回到停泊在萬盛米行船埠頭的自家的船上,又從般梢頭拿出盛著鹹萊和豆腐湯之類的碗碟來,便坐在船頭開始喝酒。女人在船梢頭煮飯。一會兒,這條船也冒煙,那條船也冒煙,個個人淌著眼淚。小孩在敞口朝天的空艙裏跌交打滾,又撈起浮在河麵的髒東西來玩,惟有他們有說不出的快樂。

酒到了肚裏,話就多起來。相識的,不相識的,落在同一的命運裏,又在同一的河麵上喝酒,你端起酒碗來說幾句,我放下筷子來接幾聲,中聽的,喊聲“對”,不中聽,罵一頓:大家覺得正需要這樣的發泄。

“五塊錢一擔,真是碰見了鬼!”
“去年是水災,收成不好,虧本。今年算是好年時,收成好,還是虧本!”
“今年虧本比去年都厲害;去年還糶七塊半呢。”
“又得把自己吃的米糶出去了。唉,種田人吃不到自己種出來的米!”
“為什麽要糶出去呢,你這死鬼!我一定要留在家裏,給老婆吃,給兒子吃。我不繳租,寧可跑去吃官司,讓他們關起來!”
“也隻好不繳租呀。繳租立刻借新債。借了四分錢五分錢的債去繳租,貪圖些什麽,難道貪圖明年背著重重的債!”
“田真個種不得了!”
“退了租逃荒去吧。我看逃荒的倒是滿寫意的。”
“逃荒去,債也賴了,會錢也不用解了,好打算,我們一塊兒去!”
“誰出來當頭腦?他們逃荒的有幾個頭腦,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聽頭腦的話。

“我看,到上海去做工也不壞。我們村裏的小王,不是麽?在上海什麽廠裏做工,聽說一個月工錢有十五塊。十五塊,照今天的價錢,就是三擔米呢!”
“你翻什麽隔年舊曆本!上海東洋人打仗,好多的廠關了門,小王在那裏做叫化子了,你還不知道?”
路路斷絕。一時大家沉默了。醬赤的臉受著太陽光又加上酒力,個個難看不過,好象就會有殷紅的血從皮膚裏迸出來似的。

“我們年年種田,到底替誰種的?”一個人呷了一口酒,幽幽地提出疑問。

就有另一個人指著萬盛的半新不舊的金字招牌說:“近在眼前,就是替他們種的。
我們吃辛吃苦,賠重利錢借債,種了出來,他們嘴唇皮一動,說‘五塊錢一擔!’就把我們的油水一古腦兒吞了去!”
“要是讓我們自己定價錢,那就好了。憑良心說,八塊錢一擔,我也不想多要。”

“你這囚犯,在那裏做什麽夢!你不聽見麽?他們米行是拿本錢來開的,不肯替我們白當差。”
“那末,我們的田也是拿本錢來種的,為什麽要替他們白當差!為什麽要替田主白當差!”
“我剛才在廒間裏這麽想:現在讓你們沾便宜,米放在這裏;往後沒得吃,就來吃你們的!”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網著紅絲的眼睛向岸上斜溜。

“真個沒得吃的時候,什麽地方有米,拿點來吃是不犯王法的!”理直氣壯的聲口。

“今年春天,豐橋地方不是鬧過搶米麽?”
“保衛團開了槍,打死兩個人。”
“今天在這裏的,說不定也會吃槍,誰知道!”
散亂的談話當然沒有什麽議決案。酒喝幹了,飯吃過了,大家開船回自己的鄉村。
船埠頭便冷清清地蕩漾著暗綠色的髒水。

第二天又有一批敞口船來到這裏停泊。鎮上便表演著同樣的故事。這種故事也正在各處市鎮上表演著,真是平常而又平常的。

“穀賤傷農”的古語成為都市間報上的時行標題。

地主感覺收租棘手,便開會,發通電,大意說:今年收成特豐,糧食過剩,糧價低落,農民不堪其苦,應請共籌救濟的方案。

金融界本來在那裏要做買賣,便提出了救濟的方案:(一)由各大銀行錢莊籌集資本,向各地收買糧米,指定適當地點屯積,到來年青黃不接的當兒陸續售出,使米價保持平衡;(二)提倡糧米抵押,使米商不至群相采購,造成無期的屯積;(三)由金融界負責募款,購屯糧米,到出售後結算,依盈虧的比例分別發還。

工業界是不聲不響。米價低落,工人的“米貼”之類可以免除,在他們是有利的。

社會科學家在各種雜誌上發表論文,從統計,從學理,提出糧食過剩之說簡直是笑話;“穀賤傷農”也未必然,穀即使不賤,在帝國主義和封建勢力雙重壓迫之下,農也得傷。

這些都是都市裏的事情,在“鄉親”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有的糶了自己吃的米,賣了可憐的耕牛,或者借了四分錢五分錢的債繳租;有的挺身而出,被關在拘押所裏,兩角三角地,忍痛繳納自己的飯錢,有的沉溺在賭博裏,希望骨牌骰子有靈,一場贏它十塊八塊;有的來人去說好話,向田主退租,準備做一個幹幹淨淨的窮光蛋;有的溜之大吉,悄俏地爬上開往上海的四等車。

(1933年7月1日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