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母殺人與孝道無關
一劍飄塵

山東辱母殺人案的錯判，一夜之間激起公憤。但是幾乎所有的批評都集中在兒子應該為母親受辱報仇上。這顯然是錯誤的，是中國官方這麽多年來宣傳“孝道”的結果。如果說民族主義在民間已經越來越失去效用，我們可以看到，孝道還很有市場。這個案子就是一例。

為母殺人，當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難道換自己受辱，就不能殺人了？難道現場換成不認識的其他人受辱，就不能殺人了？

殺人不需要依托孝道！殺人要根據現場情況。於歡的案件，關鍵在於討債的黑社會侵入了他的私域：自己家的公司。我一再說，現代文明的基礎是商業文明，商業文明的關鍵是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在此基礎上，才會延伸出法治。按照中國傳統文明，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等到地球毀滅，也不會產生法治。所以，在西方世界，一旦自己私人領域被外人侵入，就可以看作是非常嚴重的侵犯。許多到美國旅遊的中國人都非常好奇：美國住宅以獨門獨院的別墅（house）形態為主，但是這些房子的門窗幾乎都沒有防盜裝置。是美國小偷太懶？不是！是因為美國幾乎家家有槍，而且在自己家裏打死入侵者無罪！這樣的案例非常多，我出國之前的九十年代，就曾經發生過萬聖節的時候，一個日本小留學生上門要糖的時候，誤闖進入一戶人家的前院，被房主當場開槍擊斃，成為轟動一時的國際案件。房主被判無罪（微信公眾號：yjpc21）。

所以，山東這起案件，就是一起普普通通的在自己私人領域殺死不速之客的案件，量刑重點隻是在於是否防衛過當——有沒有必要致死，而與母親是否受辱沒有關係。用孝道為此辯護，甚至提及什麽“祖國母親誰來保護”，都是雌性激素分泌紊亂的結果——這種病在中國非常普遍。既然我們在討論一起法律案件，還是應該回到法律的層麵，而沒有必要煽情。從這點上說，我們就非常清楚，討債人僅僅是露出了生殖器還是用生殖器抽打了母親，這種區別無關緊要。從法律角度而言，討債人進入於歡公司起，就等於是把自己的生命置於死地了。

這個案件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就是警察的行為。現在有說法，於歡殺人的時候警察並沒有離開，而是在調解以後離開房間，去外麵詢問情況。這說明警察沒有接受過正確的工作訓練。我在美國碰到幾次警察處理糾紛，美國警察到底現場的第一步，都是分隔當事雙方，讓彼此處於互相眼不見為淨的隔離空間。這可以說是美國警察的標準作業程序。顯然，中國警察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專業訓練，留下於歡和討債人共處一室，是最終悲劇發生的根本原因。

寫到此處，我就想：如果這起案件發生在美國，會是什麽結果？我相信，於歡可能會被判定防衛過當，刑期有限（有可能緩刑，參與社區勞動，作者一劍飄塵）。而無論是死者還是於歡，都可以尋求巨額國家賠償：控告警察處置不當。甚至當事警察也可以控告行政機構：沒有給予必要的訓練，讓當事警察不僅處置不當，造成凶案，還把自己也處於危險之中。發生糾紛的房間裏有刀具，警察竟然也不知道收繳，不知道警察專業素養是如何訓練的。

中國這麽多年來在內部治安方麵投入了巨大的財力物力，地方警察卻連基本的調解糾紛的專業能力都不具備，造成一死三傷的悲劇。我們是不是也有責任問一下政府：巨額經費都用在什麽方麵了？

20170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