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位美國同學兼談教授的職責
文章來源: yijibang2007-10-15 09:14:59

單尼是我在念研究所(1973 年)的時候的一位美國同學。我進入這個研究小組的時候,他已經在組裏呆了三年了。這位同學告訴我,他高中勉強畢了業,不愛讀書。沒多久就被征召入伍。受完了訓就去打越戰了。這一呆就是兩年。經過一場越戰,看到自己的夥伴頻頻犧牲。他每天祈求著能平安的回國。同時覺得自己沒有好好的讀書是一大憾事。還好終於完整無缺的回到了美國。光榮退伍後,第一個想要完成的就是進入大學完成學業。沒想到這一念就念出興趣來了。下定決心攻讀化學博士,然後教書從事化學研究工作。

單尼長個高個子,眼睛大而且有點凸出。脖子挺得直直的,我始終覺得他好像得了甲狀腺腫脹的病。臉色經常蒼白,沒有血色。那時大家都忙著自己的功課,每個人都想把早點拿到學位,所以同學之間的交往,就是我們常說的君子之交淡若水。他非常的用功,很有學問。可是好像勁兒使的不是地方。在他研究所第六年結束的時候,以為自己的論文差不多了。在一個係裏的演講會上,很不幸的栽了一個筋鬥。老板的一個問題沒答好,就扯出一係列的問題。結果又多呆了 一年,才把論文實驗搞定。這時候老板給他找到一個博士後,論文沒有寫完就離開學校了。那個時候,我們組裏老板的慣例就是看到你可以寫論文了就趕我們離開。在他認為,到了寫論文的階段,我們的利用價值就沒有了,換句話說就是浪費他的資源。幾乎大部分同學都是離開學校以後才提交論文及答辯。

他離開後沒多久就把論文交給教授了。也開始他的博士後研究工作。這一年他無數次的打電話,寫信,要老板盡快完成審核他的論文,他要盡快答辯拿到博士學位。可是一年過去了,老板沒有絲毫的動靜。單尼在這一年當中完成了不少的工作。緊接著就申請到南部的另外一所名大學,繼續他的博士後。就在上任沒有多久,發現自己得了淋巴癌。這時後,他幾乎是哀求我們的老板無論如何盡快把他的論文看完,因為他希望在自己去逝前能完成論文答辯,拿到學位。那年我們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大家為單尼舉行一個晚宴。在席中,單尼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們。後來,我們知道他終於拿到了學位。沒有多久,單尼告訴他的父母,他的身體非常微弱,他想要回家。他的父親飛到南部把他接回家。那時他已經到了彌留的階段了。

單尼去逝後,我接到老板的一封信。老板特地為他在係裏成立了 一個研究生獎學金。這麽多年以來,每年都有一名係裏的研究生享受到2000元的補助。而我們的老板也在1992年因癌症去逝。記得那年,係裏的一位教授還發起一個學術研討會,來紀念我們的教授。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為他發起成立一個紀念他的獎學金。我們都很尊敬這位教授,可是好像都不太欣賞他的為人與做事的方式。我總是希望做教授的能為我們這些苦學生著想,我們的努力總是希望看到結果。總不希望看到教授們執意的胡整,亂整我們這些手無寸鐵,毫無反抗力的學生。 

這幾年國內出來留學完成學業後,在學術界擔任教職的教授好像挺多的。我相信好的教授,處處為學生著想的一定有。當年我們係裏許多的美國教授,對我們中國同學,簡直是照顧的無微不至。我的教授是以色列來的猶太人。一般說來還是蠻公正的。不管你是哪裏來的,就是對我們一視同仁。我知道許多中國教授對我們中國同學有一種很奇怪的心裏。就是好像對自己同胞公正一點,就怕會引起其他美國同學的議論。往往會用愛之深,責之切來自圓其說。我相信大部分我們國內來的同學,在中國教授的領導下,一定都是特別努力,為的就是不給教授丟臉。可是,這種自覺往往換來的是教授冷漠。我始終覺得求學,不管是念博士也好,博士後也好都是一個階段。我們當然要竭盡自己的力量努力學習。但絕不是無止無境的付出,而得不到應該得到的賞識與獎勵。再有,我們都知道老師除了要傳道,授業,解惑之外,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就是要幫助學生的未來。我知道許多美國教授,借著他們的人脈關係,在幫助學生找工作上麵,盡了很大的力量。我相信,我們中國的教授,學者們也能抽出時間,教導學生如何在這方麵有所準備。畢竟,我們這些剛從國內出來,手無寸鐵的同學是多麽冀望我們的教授能拉我們一把。您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