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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60年前叫北平, 這裏的人們一直很熱情, 直到故鄉被土鱉們占領, 才發現北京不再是北京。
我們是胡同長大的一代, 生活的節奏並不是很快, 即便沒有鈔票塞滿口袋, 生活在這裏依然很愉快。
小時候天總是那麽的藍, 香山的泉水是那麽的甜, 夏日裏也不會有桑拿天, 沙塵暴更是從未曾遇見。
那時街上不見車水馬龍, 立交橋下老人在放風箏, 樹蔭下是玩彈球的土坑, 乒乓球台是廢棄的防空洞。
看著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販, 吸溜著小豆冰棍笑容燦爛, 不奢望山珍海味魚翅撈飯, 隻盼著春節廟會吃遍廠甸。
皇城根腳下是我們的地盤, 四九城裏都是我們的樂園, 每當日落西山天色漸晚, 奶奶們才會扯著脖子喊我們回家吃飯。
牛二是叔叔大爺們的最愛, 炸花生米就是下酒的小菜, 東來順的手切肉就是牛掰, 熱情服務從不讓顧客等待。
這裏有支球隊叫國安, 他的口號是永遠爭冠, 綠色身影出現在眼前, 北京人都會翹首期盼。
哥們兒們之間透著局氣, 發小們一個比一個仗義, 街坊鄰居間不輸給親戚, 打過交道咱們就是瓷器。
你可以說這裏的人胸無大誌, 但多大歲數的老頭都能跟你聊聊海灣戰事, 你可以認為這裏對外有些排斥, 隻是我們做人直來直去不加粉飾。
這裏的姑娘都是堅果兒, 小丫頭片子也讓人冒火, 北京小妞兒懂事又講究, 誰都想娶回家當自己老婆。
這裏的男人算不上大漢, 但就是能讓姑娘們喜歡, 雖然比不了上海男人洗衣做飯, 北京爺們兒照樣招丈母娘待見。
這裏到處都是名勝古跡, 紫禁城展示著北京的大氣, 什刹海倒影著心曠神怡, 鍾鼓樓見證這座城的神奇。
就是這個美麗的城市, 養成了我們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不知不覺時至今日, 北京的文化已經漸漸的消失。
人流從五湖四海湧來, 言談中透露著對這裏的崇拜, 其實沒有絲毫對這裏的熱愛, 隻不過都是指望在這裏發財。
馬路雖變得越來越平坦, 房價也隨之蹭蹭的翻番, 新光天地的衣服好幾十萬, 名牌裏邊的都是山西煤老板。
開發商拆除了我們的回憶, 填補了他們存款上的業績, 印象的北京已經滿目瘡痍, 他們的手段卻越來越BT。
滿大街的粗腿黑絲兒, 嘴裏都是一股喳子味兒, 北京話不是後邊都帶“兒”, 別東施效顰的“東直門兒”。
條條環路上都開始擁堵, 我真想問候他們的老母, 我寧可重回到生活簡樸, 也不忍心這樣折騰六朝古都。
這裏成了什麽鳥都有的林子, 從西北的小偷到中原的騙子, 夜總會裏的小姐越來越上檔次, 可以後再也不會再有“110104”。
我不要中華芝華士, 也不要MIX的霓虹燈, “點兒五”中南海和“普京”就能讓我醉倒半夜三更。
從“鳥窩”到新CCTV, 都不如我的工體, 裝逼遭雷劈, 隻有去那才能聽見久違的“牛B”。
路拓了,房還在,房拆了,家還在,家沒了,人還在,人變了,心還在,即使我以後買不起北京的墓地,骨灰灑在不知名的地方,拚出來的圖案依然是— —Made in BEIJ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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