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抗日英雄、國軍少將
一九二六年因軍閥混戰,剛考入陝西三原師範學校的仵德厚投筆從戎,成為了西北軍一名普通的士兵,開始了戎馬生涯。1938年3月28日台兒莊戰役,時任營長的仵德厚奉命增援,親任“敢死隊”隊長,帶領40名戰士衝入城內,與日寇逐屋爭奪,取得關鍵勝利,出城時“敢死隊”僅剩三人。八年抗戰,仵德厚率部與日軍血戰數十次,由於功勳卓著先後被授予:甲種一等嘉禾勳章、貨胄榮譽勳章、寶鼎二等勳章,升任少將副師長。“台兒莊戰役敢死隊隊長仵德厚”,至今,中國曆史博物館中關於台兒莊戰役的記載中仍有仵德厚的名字 ……[詳細][我有話說] |
■二:反動派、階下囚
1949年4月,解放軍攻克太原,成千上萬國民黨官兵被俘。這裏麵,有身為30軍27師少將師長的仵德厚。仵德厚屬於國民黨軍被俘將領中那種不低頭、不認罪、不怕死的頑固派,再加上當時管教人員文化水平不高、政策水平有限,因此他也吃盡了苦頭。"綁起來、捆起來、拷起來、吊起來,是家常便飯","天天挨耳光"。一九五九年,仵德厚刑滿釋放,但他並沒有獲得徹底自由,直到一九七五年,頭發花白的仵德厚才得以踏上返鄉之路。而那時,他已年近六十五歲,距離十六歲當兵離鄉,已時隔半個世紀,但是回到家鄉後,他才知道,父親和妻子都已辭世……[詳細][我有話說]
■三:陝西一清貧老農
陝西的八月驕陽似火,關東大地卻是碧綠一片。仵老漢拄著鋤頭把子手搭涼棚極目遠眺說:“今年光景好,已經有三年幹旱了。農民種地就是靠天吃飯;種子、化肥、澆水,都是錢,可幹旱就沒什麽收成”。 仵德厚回到家鄉的時候,已經六十五歲了,從這時候起,他才開始了一個真正農民的生活,他開始學習如何放羊,開始學習如何種地,而過去的那些歲月,都已經離他遠去,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再問起,突然之間,大半生的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到這裏好像戛然而止,他的生活回複了一成不變,麵朝黃土背朝天……[詳細][我有話說]
■四:新聞人物、媒體寵兒
“自從鳳凰台發表了以後,全世界都來,英國都來電話,都是無名的愛國者,加拿大有電話,馬來西亞也有電話,印度尼西亞,這些國家都有電話來,可以說我簡直成了新聞人物了,整個傳遍了全世界”——作家方軍的采訪讓世人知道了這樣一位抗戰老英雄的存在,鳳凰台的節目讓他聲名遠播,從2003年起,他的生活改變了,時不時有媒體的簡短報道或長篇采訪,各種活動邀請也接踵而至。從仵德厚的身上,人們可以挖掘太多東西。他是一個傳奇故事,他是一段百年曆史,他更是一個蘊藏著諸多象征意義的符號……[詳細][我有話說]
功垂青史 罪在何方?
■關於仵德厚的爭議 1948年7月至1949年4月解放軍圍攻太原時,同樣是抗戰英雄的三十軍軍長黃樵鬆計劃向人民解放軍投誠。對於參加起義,投奔解放軍,仵德厚不願參與,他更害怕30軍一旦守不住城門而被閻錫山的軍隊消滅;自殺,逃避艱難的決擇,仵德厚說不值得;告密,仵德厚選擇了這最後一條出路。於是,他配合二十七師師長戴炳南瓦解了黃樵鬆的投誠計劃。黃樵鬆因此遇害。黃樵鬆起義被瓦解使得太原解放的過程成為了解放戰爭中最殘酷的幾場攻堅仗之一。1948年10月到1949年4月間,駐守太原的國民革命軍傷亡六萬餘人,進攻太原的人民解放軍傷亡四萬五千餘人。圍城期間太原極度缺糧,出現人肉相食的情況,至今尚未有權威的平民死亡數據。這段曆史就給仵德厚帶來了爭議,有人說他出賣了抗日功臣,有人說他阻礙了曆史的進步 ……[詳細][我有話說] |
網易新聞
■他“出賣”了抗日功臣? 仵德厚的不幸在於,他是一個軍人,而軍人在政治麵前是很難有自己的選擇權利的。和他同一個陣營的國民黨軍人,在解放戰爭中有和國民黨一條道走到底的,有投向共產黨一方的,但即使是做出投向共產黨一方選擇的國民黨軍人,往往也要麵臨來自傳統道德和自己內心的巨大壓力。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仵德厚做出什麽選擇,都很難用對錯來評判。黃樵鬆和仵德厚,都是英雄,這與他們做出什麽選擇沒有關係,而他們的不同的選擇,也不能用誰出賣誰來描述……[詳細][我有話說] |
■他“阻礙”了曆史進步?
客觀上,仵德厚是阻礙了結束戰爭的步伐,造成了更多人的死傷,但這就是內戰的悲劇,作為一個軍人,你到底是當叛徒?還是堅守軍人的操守?還是以民族大義為重?但是,不管他做出什麽選擇,我們又何必以功利的眼光去考量所謂的進步與否?何必非要加個前提,才能讓他成為英雄?我們需要記住的不是成王敗寇,而是一直以來忽略的對內戰的反省……[詳細][我有話說] |
結語:他們走了,曆史仍要活著
時光總要過去,今天的每一個片段都將成為明天的曆史,而曆史對明天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可以正言行,可以明得失,可以知興替。仵德厚在世時,有人感歎:這些老人經曆過曆史長河中的激流險灘、驚濤駭浪,如今他們已經漂到平和、穩定的水域。你再不把船劃過去的話,老人們將化為壯麗山河的美景。而如今,仵德厚老人這一頁,也翻過去了。 那麽,我們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凝固、傳承曆史的經驗和教訓?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對於同樣遭受過民族重大苦難甚至滅頂之災的猶太民族,他們的種種儀式、危機感、教育模式對集體記憶固化,直至對每個受害者個人曆史的重視,都使得這個民族在一代又一代後,依然保持對民族曆史的深度記憶,這無疑給了我們許多啟發……[詳細][我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