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愛你中國》到中國好聲音
文章來源: 悟空孫2012-08-10 09:41:49

在“中國好聲音”舞台上,上海光頭小夥平安用搖滾樂演繹的《我愛你中國》深深地打動了導師們,這樣一首老歌新唱,竟讓四位導師中年紀最輕的楊坤轉身,並將平安收入麾下。
平安唱得的確不賴,用另一個導師庾澄慶的話說就是:“叫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其實,真正叫人起雞皮疙瘩的是這首歌的原唱,電影《海外赤子》插曲。
這部產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電影描述了這樣一個故事:女青年黃思華有一副清脆婉轉的歌喉,部隊文工團的音樂家們都非常賞識她。但因為她是華僑的女兒,有“海外關係”,故被阻於藝術殿堂之外。文工團團長派政審人員去華僑農場了解黃思華的家庭情況。早年思華的父親黃德深在南洋就為祖國的抗戰捐出全部家產,49年又毅然將兒子留給嶽父,自己帶著妻子回國參加建設。文革中黃德深被打成“死不改悔的走資派”,女兒思華也因此不能參加部隊文工團。留學英國的哥哥回國探親,想帶妹妹出國,思華卻堅定地回答:“我不能離開媽媽——我的祖國”。 “四人幫”被粉碎,思華獲得了藝術生命……。
這樣的故事在那個年代是革命的“樣板”,今天讀來不能不叫人脊梁骨冷颼颼的。的確,背著一個“海外關係”,誰還有希望實現自己的追求和夢想呢?難怪那時國人不知道“歌星”是何物,隻有幾個會唱樣板戲的錢浩亮。
無疑,專製是壓製人才的罪魁禍首。
難怪最近音樂人高曉鬆放言:“漢族無音樂”,“漢族在能歌善舞這一單項上可排名倒數第一”
不是嗎?當我們每每說到“能歌善舞”,對應的就一定是“少數民族”,但是漢族人就真的沒有音樂細胞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看看當今的《中國好聲音》,哪一個草根歌手不是呱呱叫?“黃色歌曲”、“靡靡之音”的大帽子早就沒有了,如今別說海外關係,就是唱“反動歌曲”《一塊紅布》、《紅旗下的蛋》、《盒子》的崔健,在歌壇上還是響當當的漢子——“ 突然我一腳踩空了, 我操這一個洞他媽的還挺深的,順著洞裏一直往下走,越走越深越寬闊……”
退回《我愛你中國》的年代,崔健早成了一把灰,裝到盒子裏去了。
《我愛你中國》從慷慨激昂的女高音到變聲的男搖滾,時代還是進步了。但中國的文明之路,竟走了幾千年!
其實我們漢人還是很善於歌舞的。《山海經》載:“帝俊有子八人,始為歌舞”;《詩經》中的詩歌,原就是舞曲歌詞。而據學者們考證,古代漢人的服裝,本來就是用來載歌載舞的——長袖善舞嘛!
究竟是什麽讓漢人變得如此羞澀、拘謹和扭捏? 當其他民族的人們在篝火旁縱情歌唱,翩翩起舞的時候,我們似乎四肢僵硬,身軀不知如何律動,伸出的手隻知道去抓一塊烤熟的羊肉。吃,才是漢族真正傳承下來的文化…… 
追究起來,我們隻能怪孔老夫子了。
《論語》有雲:“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非樂無以成禮,非禮無以正樂。 老夫子還是喜歡音樂的,可是“樂”一定要服從“禮”,“樂”是為達官貴人們服務的,連“八刖舞於庭”都是“是可忍也,孰不可忍”的罪惡,“非禮勿動”,唱歌跳舞自然不是一種表達個人情感的行為了。
孔夫子的話用毛夫子思想演繹起來就是:文藝要為工農兵服務!
文藝被加上了條條框框,還能有生命力嗎?精神受到壓抑的民族,藝術肯定不會昌盛的。
當然,中國曆史的客觀原因——異族的入侵,進一步將漢人的音樂天賦扼殺了。自東晉滅亡之後,中國就進入了以北方少數民族為主的統治時代,連鼎盛的大唐,其開國皇帝唐高祖李淵都是鮮卑人的後代,漢人還有啥好“歌舞”的呢?
至此之後,漢人的情感就失去了宣泄的渠道,隻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讀書做官成了唯一追求。於是,漢人也就成了全世界唯一一個沒有民族音樂和舞蹈的民族。
一個音樂和舞蹈匱乏的民族,自然不會看得上從事這種行當的人,“吹打”和“歌者”是和“妓”屬於同一類的“下九流”,即使到了民國,“戲子”的地位和鴉片販子也相差無幾。
如今,雖然我們還沒有一流的交響樂和交響樂團,但是當我們看到劉歡能和莎拉·布萊曼同台在北京奧運這個大舞台上歌唱的時候,我們終於可以說,中國的流行音樂也有一席之地了。
隻要我們有一個開放和自由的社會文化,中國人的歌聲就會響徹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好聲音》不但能在荷蘭,在英國,在美國,在中國同樣能唱響。
中國畢竟是一個文明古國,文學和藝術種子深深地植入我們民族的基因之中。可是,即使在當今這樣開放的社會,為啥音樂得到了解放,而我們的科學技術還遠不如人呢?
審視一下我們的曆史和文化,我們該得出什麽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