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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如果是幾個月前的鴿子,那第二天老團也就見不到她了.可現在的鴿子好歹也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泡了些日子,這點兒考驗還是經受得起的. 第二天,鴿子嚴絲合縫兒地上班去了. 下午,公司找來專人修好了空調. 第一回合較量,老團完勝. 可憐的老團,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完勝... 幾天後,鴿子成功混過答辯,正式成為公司職員. 時間又開始蒼白地流動起來... 鴿子再次叫'團哥'是在年底的公司聚餐上. 當天下午,老團早早地忙完了手裏的活,把鴿子叫進辦公室: '一會兒聚餐,你知道了哈.' '嗯.' '兩位總會挨個兒敬酒,必須要幹杯...不過你可以用雪碧代替...' '嗯.' '一會兒記著坐我旁邊...' '嗯...啊?' '啊什麽啊,公司規定,按部門就坐.' '嗯.' '騎車了嗎?要不坐我的車吧.' '不用了,反正不遠.' 燈火一片一片地輝煌,人聲一片一片地鼎沸. 老團對台上噴吐沫的兩位'總'充耳不聞,兩眼一直盯著門口.... 終於,鴿子閃亮登場了.其實,她的到來並沒引起別人的注意,隻是在老團心裏'閃亮'了一下. 老團趕緊站起身,衝鴿子揮了揮手,鴿子就傻乎乎地晃過來了. 老團把旁邊椅子上的包拿開,隨口問道:'怎麽剛來?' '噢,姚哥有張報表讓我幫著填一下.'說著,鴿子四處看了看:'怎麽好象也沒按部門就坐啊?' '那什麽,可能今年規矩變了.'老團有些底氣不足. 鴿子本來想換個位子,比如坐到小秘旁邊兒去,可看了看,也就沒動地方兒----這種場合,美女旁邊兒是不會有空位子的. 不一會兒,老板敬酒來了.說是老板,其實和老團差不多大,就因為他是台灣人,又在美國讀了幾年書,所以當了老板. 小老板端著酒杯走到老團身邊:'老團,感謝你一年的辛苦工作,兄弟敬你一杯.' 老團趕緊站起來:'不敢不敢,兄弟何德何能,當不起,當不起...' 老板笑了:'當不起?別跟我來這套,當初你跟我拍桌子的時候,怎麽不說當不起?' 老團尷尬地笑笑:'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麽...' 小老板一飲而盡,絕塵而去,剩下個一頭霧水的鴿子,一臉敬佩地看著老團:'你敢跟老板拍桌子?' 跟老板拍桌子本不是什麽大事兒,可鴿子怎麽也想象不到這事兒會發生在老團身上----就他?拍桌子?還是跟老板? 老團晦澀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啤酒,沒說話. 鴿子較真兒:'到底怎麽回事兒?為什麽呀?' '沒什麽.'又是一大口酒... '不說算了.'嘴裏這麽說,可鴿子心裏還是沒死心. 酒過三巡,各色人物紛紛離座,轉著桌兒地找人敬酒幹杯. 老團喝酒有個特點,初級階段很謙虛,這種謙虛能持續兩瓶啤酒;然後就是過渡階段---來者不拒;一瓶啤酒就能讓老團過渡到忘我的境界,這時候的老團可以說是忘我得如醉如癡,也許是真醉真癡... 把'瓶'換成二兩的杯子,以上原則適用於白酒. 現在的老團,已經渾然一體天人合一了: '哎,怎麽回事兒呀?給她敬酒不給我敬?我是她的主管,她工作再出色也是我調理得好吧?這杯你得跟我幹...' '幹杯?她憑什麽跟你們幹?你們幾個臭小子甭使壞,告訴你們,要幹杯叫你們姚哥來,我陪著他...' '你個小丫頭片子起什麽哄?你是秘書,知道不知道秘書的責任?秘書的責任是把老總灌暈,去吧,該幹嘛幹嘛去,別老在這兒晃...' 老團渾然忘我的境界發揮得淋漓盡致,隻是他心裏還有一絲明白:酒不是好東西,不能讓鴿子多喝... 鴿子不傻,早看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麽,鴿子心裏有一絲感動. 終於,老團不行了.也怪不得老團:業務部李姐帶著手下男男女女六七位輪番轟炸,技術部姚哥手下的四大金剛又是居心叵測,老團左遮右擋,終於以身殉酒... 鴿子歎了口氣:自己不能喝,何必呢----帶著六分憐憫三分不服,還有一分...心疼? 一個老團倒下了,一個鴿子站了起來... '姚哥...我可以叫您姚哥吧?' '行,行,叫什麽都行,隻要別叫姚姐兒就行.' '姚哥,你們技術部的人欺負人你管不管?' '啊?不可能啊,我們技術部從來都是被別人欺負.告訴我,誰這麽有出息,我給他加薪.' '加不加薪我不管,你的人把我們團哥給放倒了,你看怎麽辦吧.' '喲,這,這我可管不了...誰讓老團給你擋著呢...要不這麽著吧,有能耐你把我也放躺下...' '這是您姚哥說的.這樣吧,白酒我不喝,咱就這中國紅,我陪您三杯,怎麽樣?' 姚哥是什麽人,哪兒能讓個小丫頭叫住,三杯,幹. '姚哥真是厲害,佩服佩服.姚哥,我跟您打聽個事兒...' '說.' '聽說我們團哥和老板拍過桌子?' '啊,這你也知道?' '剛聽說.怎麽回事兒啊?' '嗨,老團那人也真邪行,平時不言不語兒的,可真嗆上火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那到底是為什麽呀?' '還不是那次空調壞了,老板借口說忙,一直沒找人修.那天也不知道為什麽,老團上來一股邪火兒.嘿,第二天空調就修好了..' '哦...為這事兒呀...好,姚哥好酒量,我再陪你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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