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蘭先生的樂章 - By R (ZT )
文章來源: 明亮2007-06-17 15:39:56



這是一部1995年的老片,霍蘭先生的理想是成為一個偉大的作曲家,為了滿足基本的生活需要,他決定先接受了一所中學音樂教師的職位,一邊攢錢,一邊創作。當他剛進入學校的時候,遇到了後來成為他好友的橄欖球教練Bill。當他聽到霍蘭說來教書的目的隻是為了能有點兒free time來創作,情不自禁的樂了,說,我都不記得我上次有free的時間是什麽時候了。

霍蘭先生上課的第一天就十分沮喪,他的學生基本毫無反映。回到家裏妻子鼓勵他說,看,今天我就掙了32刀呢,照我們的進度,隻要4年就可以攢夠錢了。霍蘭鬱悶的回答說,big deal,今天我讓我的32個學生在課堂上睜著眼睛睡著了。

他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學生,出色的,平庸的,聰明的,蠢笨的。他遇到一個吹單簧的女孩Lang,怎麽都克服不了幾個旋律中的斷節,Lang幾乎都要放棄了,霍蘭問她,你看鏡子的時候最喜歡自己的哪個部分?Lang說頭發,因為父親說它看起來象落日一樣美,霍蘭說,then play the sunset。女孩閉著眼睛成功的滑過了那幾個斷節,欣喜若狂。後來Bill請求霍蘭接收他的一個隊員Russ,這孩子雖然很努力,可是成績不行,如果沒有音樂課的加分,搞不好就讀不下去了。於是霍蘭手把手的教一點兒樂理基礎都沒有的Russ打鼓,這段是我最喜歡的情節,每次看的時候都樂不可支。

 

最大的意外是Cole的降生,雖然霍蘭還一直堅持著業餘時間的創作,可是進展並不順利,大量的時間都花在教學上,他變得越來越象個老師而不是一個作曲家。 Cole的降生給家裏帶來了巨大的喜悅,可是意外發現他隻有不到10%的聽力,沉重打擊了霍蘭夫婦。他們不得不花錢把Cole送到昂貴的私人專門殘疾的學校,而對霍蘭來說,似乎夢想也瀕臨破滅。在課堂上,學生問,貝多芬如果是個聾子,他怎麽知道C調是什麽樣的呢?霍蘭回答說,貝多芬生來並不是聾的。

約翰列農的死大概是那個時代最震撼的消息之一,父子在這個時候爆發了激烈的衝突,Cole憤怒的說,我是聽不見,可是不代表我沒有愛甲克蟲的權力。不久後,霍蘭指揮殘疾學校的學生演出了一場晚會,結束的時候,他打著手語對台下唱了那首,beautiful boy,流著淚,霍蘭唱道:Beautiful, beautiful,beautiful, beautiful Cole...

霍蘭的學生中終於出現了一個最出色的女孩Morgan,她的聲音明亮清澈,在台上表演的時候,她的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霍蘭在課下輔導的時候,跟Morgan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久違的夢想又有了一線曙光,如果跟她在一起,也許他們能獲得不平凡的成就。有那麽一下子,霍蘭動搖了。可他還是回到了家裏,親吻妻子說,I love you, 妻子朦朧的回答:yes, I know。這段對白我們大學的時候曾反複提起,那麽平淡無奇,卻又那麽意義深重。

最後的那場演奏會,很多人看作是煽情之舉,我也屢屢中招,每次看到這裏,都會感動的熱淚盈眶。可是也許感動人的並不是這短短幾分鍾的演奏會,而是這個影片中講述的一生的故事。霍蘭先生從未想過要當一輩子的教師,他心裏始終惦記的是做一個偉大的作曲家,創作出偉大的樂章,可是他卻在講台上花掉了他所有的時間,所有的精力和愛,Of all the lives he changed, the one that changed the most was his own。最後的時候,他的學生們微笑著演奏著他的作品,我相信這一刻霍蘭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報。成功也許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可是人生的意義同樣得到了實現。

有時人生的遺憾常常在於,現實與理想差距的太遠,年輕時候對未來的積極展望從來都沒有機會得以實現,前進的路也總是會受到這樣或者那樣的阻撓或者打擾。而每每想到人隻能有這樣的一生,就會感到一陣陣的惶恐,從小的教育讓人覺得,如果一切都來不及,如果不能實現願望,實現自己的終極價值,那將是多麽巨大的遺憾。

《霍蘭先生的樂章》這大概已經是我第五次看了,距離第一次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最初掉淚的原因隻是簡單的感慨,當年我在學校的圖書館獨自看完,一路恍惚的回到宿舍,然後激動的要命的講述給她們聽,接著剩下的幾個人立刻直奔圖書館,看完回來晚上臥談的時候一起唏噓,為什麽我們不能遇到這樣的老師呢?這麽多年過去,我們個個都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對自己的生活也有著各不相同的抱怨和不滿。那個時候對我們來說,還是處在台下學生的位置,展望未知的將來,懵懂的感動。而今我們人生皆已展開,已經換位到台上霍蘭的位置,開始因為各種原因對生活做著各自的掙紮和妥協。

可是誰能說,霍蘭不是幸福的呢?到了最後回頭來看,他的成就其實非凡。有意思的是,本片的作曲Michael Kamen受到影片的啟發,在1996年成立了一個“霍蘭先生音樂基金會”The Mr. Holland's Opus Foundation (MHOF),這個基金會的主要通過捐贈和幫助窮人孩子和社區學校樂器維修的方式來支持音樂教育,影響廣泛。

這個時候再看到這個片子,是多麽的意味深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