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那天是聖誕節。早上被鬧鍾叫醒，要去機場。天光已亮，非常安靜。昨晚的張揚熱鬧一下就都沒有了。安安靜靜的早晨，他們還在睡著。小孩子醒了，在奶奶房間裏和老人喃喃的說話。一屋子的喧嘩，就這樣不見了。和平寧靜的日子，又回到這個朋友的家裏。
我收拾好了，等車來了，就離開了。不想在打擾他們的甜美的輕夢。我也不是在聖誕節一早，揉著眼睛盼禮物的小朋友，知道自己的禮物，要自己爭取的。聖誕老人，住得太遠，聽不見我問他要的禮物。他多半也沒有。
車來了，是個活潑開朗的黑人司機。在靜謐的早晨，大家還在甜美的夢鄉中，車開出了那片家園。早上車很少。又是冬天，覺的是進了一部電影，冷靜安寧的銀幕，一幀幀的畫麵往前走，非常均勻和穩定。
司機愛說話，一路上，從他們家鄉剛果，說起，恐怖分子上天堂的12個處女太太。又說最好不要去天堂享受這些。再問中國人到底可以娶幾個老婆，然後說自己的父親離開了自己的母親，大概是為了別的女人。然後說，他們家鄉有錢人的生活，那些豪宅，那些新車。說他們的錢是怎麽來的，都是商人，買了混凝土蓋房子。最後，給我看他自己的錄的CD，封麵上的他咧著嘴，很神氣的樣子。封底是他和他太太，很幸福的夫妻。他自豪的說，這些歌他唱得很好，然後放給我聽。他說，“活著有太多的問題，我從來不想。就是唱歌，跳舞，我喜歡唱歌跳舞，非常高興愉快的感覺。我從來不想。”
然後他又放進一張CD，這個是我們那裏最時髦的歌手。你聽聽他唱的，音樂流出來，如果不是他解釋，我會以為是從FM99。5出來的美國懷舊老歌。除了鼓點敲得密一些，可以隱隱有熱帶的豪放風格，其他元素，都是很西化的。他說，這些是靈魂樂，你聽，在說上帝，上帝讓人成為自己的king，自由的人。然後他按快鍵，跳過去，他說，“這個是講love的，男人有不少僅僅喜歡騙女人上床的，可他們會對女人講，我最喜歡你，我會買鑽石給你。女人，千萬別讓男人把心弄碎。”
那個在他們家鄉裏的love，發音是odo。我就在一路的你的odo，我的odo中，聽著他歡快的拍著車上的方向盤，也跟著唱。興奮的時候，在他急於用有限的詞匯來表達他無比喜樂的心情時，他會用雙手同時揮舞。我則一邊對他說，真好真好，一邊同時要看看左右的車。他還說，很快他就會出第二張專集，不久，也會象這個已經在他們家鄉紅了的歌星一樣，有很多很多的錢了。
他讓我想起了當年在杭州，出租車的司機，也是這樣，當時滿大街的都是《心太軟》。那個瘦小孱弱的司機一邊大聲跑調的唱，“我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所有的問題都是自己抗”，一邊歡快的如魚得水的在他喜歡的城市裏左右穿梭。然後把我們放在樓外樓的餐廳。那裏有西湖醋魚和東坡肉。
歌舞的世界真是好世界，沒有坐下來，沉思的雕相的思考者。有的隻是節拍，鼓點，身體的搖擺，然後從嗓子裏喊出自己喜歡的歌。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