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教師節,我特別挑選了這張賀卡,送給金麗華老師。賀卡上這位戴著眼鏡、秀氣的女教師,很象我們當年的班主任金老師。 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剛滿十八,金老師最多也就三十。聽說她也是給排水專業畢業的,應當是給9(1959年畢業)的吧?但她卻教我們黨史。清華培養的幹部都能雙肩挑,金老師就是一個榜樣。 一開學,金老師組織我們搞“紅專辯論”。我積極參加了,對於政治議題,我常常會胡謅一些無師自通的“理論創新”。記得我當時發表了這樣的看法:“紅”嘛,就像一個數的正負號;“專”呢,就像一個數的絕對值。一個人的價值,絕對值越大越好,但如果前麵是個負號,那就成大問題了,所以“專”固然重要,“紅”卻更關鍵。 金老師好像對此很欣賞,她讓我在年級的總結會上作為典型發言了。我一直對自己的“理論創新”很得意,不過現在老了,反而對此困惑起來了:這個正負號,誰說了算呢?比方那個張誌新,開始說是負號,所以把她槍斃了;後來又說是正號,所以是英雄了,但卻不能起死回生了。 金老師教黨史,深入淺出、生動活潑。我對黨史非常有興趣,學得很投入。期終考核是寫一篇學習心得。我寫的是“談針鋒相對”。我還記得開篇時的幾句話:在中國近代史的大舞台上,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演出了一幕又一幕威武雄壯的戲劇。其中,解放戰爭這一場,給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也許,是因為中國共產黨對敵鬥爭的藝術,已臻爐火純青;也許,是因為我們這一代人,一出生就聽到了解放戰爭的炮聲,所以這段曆史對我們分外親切......然後,我詳細分析了中共如何用革命的兩手,針鋒相對地對付國民黨的反革命兩手:文來,文對;武來,武打。我習慣用自己輕鬆活潑的大白話,去表述枯燥的政治內容。所以,這篇黨史小結應當很有可讀性。
金老師顯然很滿意。不僅給了我好分數,而且把這份小結裝到我檔案口袋裏了。這是我後來知道的。在我後來的職業生涯裏,一個新單位的領導,一見麵就誇我文章寫得好。我很困惑,我新來乍到,沒寫過什麽東西呀。後來才明白,他看過我的檔案了。金老師當年的特別處理,幫了我很大的忙。 現在說這些陳年往事,已恍若隔世。一個人的檔案,現在的中國,對一個人還那麽重要嗎?對中國近代史的解讀,也像那個正負號一樣,我也有了新的困惑。不管如何解讀,我們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而在那個年代,有過一位教過我、關心過我、幫助過我的金老師。 謝謝你,金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