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去的這個周末是個滿痛苦的周末. 周五回到家裏, 那曾經象天邊的雲一般燦爛的門前的爬藤富貴花樹全部被砍了個精光.

事情還得從幾年前說起. 那一年買了房子. 鄰居是美國人.
房子買了大概兩三年, 有一回朋友來坐, 就建議說在和鄰居的庭院之間架個白色圍欄, 沿圍欄栽上能攀爬的富貴花.
那到時候一定好看. 我想象著花紅藤綠的情形.
當然, 也不是完全沒有顧慮的. 所以建圍欄前我們和鄰居都通過氣的.

於是種了棵小楓樹, 種了兩株小富貴花.

一晃十年, 孩子們長大了; 小楓樹也長成了中楓樹. 那兩株紅色富貴花更是張力十足. 不僅攀援著楓樹的枝葉往上長, 更沿著欄幹延伸. 楓樹給纏得有些氣喘噓噓, 邊上三株玫瑰也每被掩埋. 我每過些時日就要拿大剪子剪去那些亂闖的帶著硬硬的刺的富貴花枝.
修剪枝藤真夠我嗆. 我也開始看到鄰居投過來的不是很舒服的眼神.

終於, 一個月前, 鄰居發話了, 說她想請人來把他們那邊的花修剪一下, 那飛速生長的富貴花已經影響到他們的正常車道行駛了.

我說沒事. 我先生也說沒事, 不過他又加了一句: 我們也正計劃著重新修建前院車道以及處理這些樹木花草.

過了三個禮拜, 剪樹的人來了. 領頭的還帶著抱歉的眼神和我打招呼. 鄰居那頭的富貴花枝被清剪一空, 連那棵楓樹也慘造殃及被劈去了一半!

那天洗碗時, 透過窗台往外看, 我看到一棵 “半邊樹”, 就是被削去了一邊的楓樹.
真有夠難看的!

“那半邊樹好象代表了一種什麽樣的鄰裏關係.” 我想. 總之不是太和諧的關係.

又過了一個禮拜, 就是昨天, 當我回家時, 大吃一驚. 那棵半邊的楓樹還在, 可是那曾經如此轟轟烈烈的, 生命力極其旺盛頑強的富貴花樹, 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問孩子他爸怎麽了. 他說既然剪得那麽難看了, 索性全鏟了. 省得再過一陣又來問題.

也是.

隻是, 那原來棲息其中的小鳥們不知現在何處安家?

還有, 當盛夏再度來臨時, 我們再也沒有那密密的富貴林遮蔭了…
再也沒有美麗的天邊紅霞般的花的景致了.


在這一派沮喪中, 你知道我首先想到的是什麽?

是神的話: 愛鄰居如同自己 (路加福音 10:27)
我們各人務要叫鄰居喜悅，好讓他得到益處，得到造就。因為連基督也不求自己的喜悅...（羅馬書 15:2-3）
是摩西十誡裏第九條: 不要做假供陷害你的鄰居. (出埃及記 20:16)



許多事情突然就恍然大悟. 以前讀聖經時, 曾經奇怪為什麽神要在鄰裏之間大做文章, 把鄰裏關係放在最基本的道德準則裏並在最重要的人生誡命中加以發揮.

想想, 鄰居是什麽? 是離我們最近的非親人! 這本身就是極難處理的. 遠親不如近鄰; 遠敵也可能好對付過惡鄰.

上帝知道堡壘最容易從哪裏被擊破, 人類最脆弱的都有哪些點.

話說回來, 我們兩家做了十幾年鄰居了, 一直都很友好. 萬聖節他們曾帶著孫女來要糖, 我們也帶著孩子去回要; 兩家孩子玩耍著一起長大; 聖誕節也會互送禮物. 有一次我們家發大水, 他爸又不在, 鄰居一個箭步就跑過來幫助我們….許多事, 說不完.

我信基督, 他們信天主, 讀的是一本聖經, 都知道摩西十誡. 都知道耶穌的教誨.

大概就是為什麽盡管由於沒有經驗, 不夠仔細而不幸有些小小的事發生, 我們兩家之間仍然是和和氣氣的.

鄰裏關係和家庭關係、同事關係有相似的地方, 它們都是人世間的基本關係, 是我們每天都要麵對的關係. 是要勝過遠親的近鄰呢還是要糟過遠攻的惡邊?  就像許多情形下的許多事情一樣, 選擇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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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感觸，自我警醒，覺得想要分享，才寫下的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