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中囯之133:中國大使館--不由人不怨
文章來源: 不忘中囯2009-02-19 00:56:43
中國大使館--不由人不怨2009-02-01 09:09:12

一 

旅行了很多國家,朋友們總愛問最喜歡哪裏?我總說各有各的好,又問最討厭哪裏?我思來想去,似乎都好,即便中國護照持有者最頭痛的簽證和入境問題,結局大都不錯,而且,個人的經驗,各國簽證官們和邊檢官員的態度也還過得去,雖然他們大多屬於鼻孔朝天一族。當然咱也不是吃素的,和人打交道,說話有禮有節,而且笑容滿麵,中國不是有句俗話說不打笑臉人嘛,微笑攻勢最強大之理論,放之四海皆準,時間久了,也有了些外交官朋友。

但是,有兩個國家的使館是我非不得已絕不想再進去的,一個是俄羅斯的,另一個就是我親愛的祖國的。說來,兩家的問題相似,都把人不當人,吆三喝四耀武揚威,恨不能把別人的尊嚴踏在腳底碾個粉碎,不提服務的概念了,就連為人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對於正常人來說,無論如何生氣,看見對方笑容時,態度總會緩和些,他們不一樣,似乎對此具有魔鬼級的免疫力,任你笑得嘴角抽筋,人家依然臉如萬古寒冰,由此一點可以證明他們絕非地球人,過去不是經常說,那個啥啥啥人都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嗎?

我最糟糕的使館經驗均來自這兩個國家。

總共去過兩次俄羅斯使館,都在2001年。第一次還算正常,隻在谘詢“過境簽證”問題時,被簽證官訓斥了一頓,他堅決要求我說中文,我確實是在說中文,因為我的俄語隻知道“死吧喜吧”,問題出在當時我確實不知道“過境簽證”的中文,隻知道說TRANSIT VISA。事後想了半天,估摸著簽證官大人是懷疑我在蓄意考驗他的英語水準,於是勃然大怒。

第二次去也就隔了兩周,因為機票出了點問題,所以去改簽證,事先打過電話,說可以改但要收費,按新簽證算,這個我認了,確實不是他們的問題。誰知快排到了,人家簽證官大人說午餐時間到,明天趕早,可是,看門口貼的時間表,明明還有二十多分鍾啊,我可是排了快兩小時隊,你卻要提早關門,而且我後天就要飛了。於是要求能不能通融一下,話音未落,簽證官大人極其不耐煩地一手把我的護照推開,一手拉門,我有點急了,說關門時間還沒到呢。這下子可惹毛了人家,中文夾著俄文單詞噴礴而出,那個氣勢啊,真個是雷霆萬鈞,說的無外乎是我想關就關你管不著,如果不走就在你護照上敲章讓永遠進不了俄羅斯......。

可以聊以自慰的是,俄羅斯簽證官沒有種族偏見,任你膚色黑黃白,任你來自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態度是一視同仁無一例外的惡劣。

(圖:渥太華的中國駐加拿大大使館) 



(圖:中國駐加拿大大使館領事部)




所有國家駐外使館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受理本國公民的換護照辦證明等領事事宜,中國使館也不例外。當然了,隻有人在國外的中國公民,才會和中國駐海外大使館打交道,在國內的,自有公證處公安局和出入境管理處來管事。我第一次去中國大使館就是為了換護照。

那是2000年的事,我被公司外派在吉隆坡工作。雖然還有四頁簽證頁,但我那本護照實在是不能再用了:貼上去的黑白照片早就翹角;封皮脫膠分成兩三層;公章模糊看不清就算了,印油還浸透到下一頁......。不是我不當心,實在是護照的質量不過關。那年年初去柬埔寨休假時就已經被邊檢質疑,解釋了半天才放行,計劃中的休假要去巴厘島,估計問題更大。那時的印尼相當歧視華人,海關連中文雜誌都要沒收,也聽了不少印尼邊檢如何刁難扣留華人的故事,而且當時基本沒有持中國護照的人去那邊旅行,我的出現豈非焦點?估計連護照上麵的標點符號都會研究上半天,你說,我哪裏還敢使用這本麵目可疑的護照?

事先給中國住馬來西亞大使館打了電話,答複可以更換,去了才知道這過程有多麽的艱難。接待的是位幹瘦女子,年齡模糊,似乎在35-45歲間,麵黃唇薄,一口京腔,聲音尖利高昂,說到激動處頗似利器刮在金屬板上,令聽者不由自主地牙酸。

此女先是瞟了我兩三眼,眼神頗為不屑,然後以一種極其傲慢的語調問何事,我遞上護照說要換,她接過不緊不慢地翻了兩三遍,啪地將護照扔回櫃台,說等到用剩兩頁的時候再來換。我趕緊解釋說要去印尼,用這護照肯定有問題,這不,幾個月前柬埔寨的邊檢都差點沒過去嘛。她又白多黑少地看了我幾眼,拿過護照啪啪翻了三翻,指著首頁的模糊紅印問這是什麽,我說這是公章啊,“公章怎麽弄成這樣了?故意損壞護照要付罰金。”單聽這話,我還以為自己走錯門進了公安局呢。權在人手,咱不得不低頭,隻好接著陪笑:“誰會去弄壞護照?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嘛,實在是質量有點問題。”話音剛落,一張白紙跟護照一起被扔了出來,“寫份申請信!”我已經填了申請表,實在不知道申請信要寫什麽,再問,該女怒了:“什麽內容?就是你剛才說的內容,全寫下來。”我灰溜溜地走到一邊開始寫,寫了滿滿一大張,然後又回到櫃台,該女接過信瞟了兩眼,一把又扔了出來,隨信出來的是硬如子彈的兩個字:“重寫!”。

再好脾氣的人,被人連扔了三次護照,也不能不火了。我盯著她:“請問,哪裏不對?”一字一字咬著牙說,她一把搶過信去,胡亂點著:“這裏沒說清楚,這裏沒有寫明將去哪裏?連封信都寫不好,你到底讀沒讀過書?”

”也許我讀的書沒你的多,但我也知道更換護照隻需要填寫申請表,並不需要寫申請信。請你明白地說,到底受理不受理?”該女看我真的火了,扔出一張回執,讓三天後來取件,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裏屋。我呆呆地站在廳裏,怎麽也想不明白,換個護照怎麽就惹得那麽多氣?堂堂中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怎麽就連點基本的禮貌都不懂?最重要的是誰給了服務者嗬斥被服務者的權利?

護照換了不久,馬來西亞東海岸的穆斯林極端分子有鬧事的跡象,公司人事部發通知,讓所有在吉隆坡辦公室工作的外國人與本國大使館聯絡登記住址,以便在緊急情況下,能跟隨本國使館撤僑。同事們都照辦了,我沒有,很簡單,麵對連換本護照都能任意刁難的使館人員,我情願自生自滅。

後來,為這事和朋友訴苦,朋友笑我少見多怪。

家在新加坡的說你這還算好的呢,中國駐新加坡使館的對外電話,一向是聾子的耳朵,任你從開門打到關門,想有人接,做夢!有啥事自己跑使館吧,好在新加坡也不大,全國開車篼一圈也就兩小時,至於進了使館後的情形呢,隻有過之絕無不及。所以呢,除非萬不得已,絕不進使館門一步。

家在紐約的說,看來還是中國駐美國大使館的態度端正啊,不過也是廣大群眾奮鬥的結果。據說在以前,官員如同標準化產品,態度一樣的惡劣,但是,經過持之以恒連續不斷的投訴抗議,終於在官僚主義的銅牆鐵壁上鑿出一麵透明的窗,也算是

最有意思的還是在亞美尼亞機場,有位定居西班牙的浙江青田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控訴中國馬德裏大使館的某領事的種種劣行,他說在寫信打電話等種種投訴方式用盡並證明無用後,馬德裏的中國公民們終於走上街頭。遊行示威最終的結果是該領事被調回國,繼任領事態度大好。說話的這位老兄是個偷渡者,按常理,當屬於看見警察如同老鼠見了貓的那類,即便是他也和其他偷渡者一起上街振臂高呼,可見那位領事大人當年是如何的“大人”了。

我後來又進過一次中國使館,是駐斯裏蘭卡的,當時想谘詢短期旅行者是否能換護照,被告知不能後,又谘詢萬一護照丟失該如何處理,沒想到這個問題撥動了官員大人階級鬥爭的那根敏感弦,立刻臉變黑色口出利言,威脅會將我的護照號碼通知全世界各中國使館,以便在我故意丟失護照的情況下能夠立刻識破“緝拿歸案”。因為已經見過世界,我不再是第一次進中國使館的青澀果子了,非但沒被嚇倒,反而很是佩服那官員的豐富想象力:我這才開問,他就已經聯想到我未來的犯罪行為並想出了對付方法,雖然我當時連犯罪念頭的尖尖角還沒在腦海裏冒出來呢。

不得不說的是,中國大使館裏的遭遇是促使我後來移民的重要原因之一。

(圖:中國大使館前的示威者)





由於過去的遭遇,今年,一想到要在進使館再次更換護照,我的心跳就慢了很多,恨不能一直拖了下去才好。 本來準備在八月休假前換了,和權威人士一打聽,中國駐加拿大使館原本更改護照三十天的等待期,變成六十天不說,還有等了九十多天還沒有到手的呢,原因就是奧運會,於是就這麽一直拖到了十月中旬。

去渥太華的前一天,討教如何能快而不生氣地把事辦好,實在是怕了井繩。權威人士麵授機宜,說某女態度惡劣應該避開,但因我不識且尚有另外兩女,為保險起見,最好排那唯一的男性工作人員的窗口,他的態度一向不錯。

我記得那個牢啊,一路念念,進了渥太華使館,立刻排在最長的那隊上。小夥子雖然年輕,卻沉穩,我和他商量老護照是否可以先不交,等取新護照時再剪角,因為我經常去美國,六十天裏沒護照實在不方便,他說現在三十天肯定能取,最好還是先交了。我做好了被斥受氣的思想準備,小夥子卻一直和顏悅色,那個國內叫啥來著,如沐春風,對了,真個是如沐春風啊,雖然外麵秋色正濃。小夥子姓潘。

兩周後,我的新護照便已經拿到手,出奇的高效,連權威人士也驚訝。深感小夥子工作態度應該大力讚揚,我對權威人士說希望他們見到他的上司時能轉達我的感謝,好的就應該表揚嘛!為了以示對比,我提到當天隔壁窗口某女的吆三喝四,權威人士笑了: “ 要是我告訴你那態度不好某女的就是態度好的人的上司呢? ” 我怔了怔,差點被自己的唾沫梗到: “ 這這,還真是中國特色呢。但是,無論如何,該表揚的就應該表揚。要不,等你們下次遇見大使時,和大使說吧。 ”

(圖:中國大使館)
 
 
2008年11月3日於蒙特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