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隨緣。
文章來源: 女孩安然2006-07-24 20:56:09

我自小不喜喝茶,在我的印象裏,茶的味道就是苦。所以,一直喝可樂。我喜歡甜的東西,也從未真正嚐過苦盡甘來的滋味。因為一直被嬌寵,從小到大,也不必為了任何事情煩惱。一路走來,我就是被別人養大的,自己什麽都不用做。就是這樣,一個在蜜罐裏泡大的女孩,怎麽會喜歡上苦的東西?所以,在二十幾年裏,茶是被我排斥的,一直到去年,去年的秋天。

飛機在成田機場停留的時候,我又買了一罐日本的煎茶。去年的那一罐漂亮的煎茶我是買來送人的,而這一罐,卻是買來作紀念的。

去年有人手把手地教我泡工夫茶,一套工夫茶具,兩個人,烏龍茶,不是最正規的潮汕泡法。那段時間我正在看一本叫《煉。愛》的書,書裏的陽陽愛著一個愛喝工夫茶的男人,她經常寫他的茶,他給她泡,兩人在曖昧的眼神中對飲。當那個教工夫茶的人把所有的東西教會了我,我也開始覺得,男人應該喝茶。男人似茶,茶似男人,心裏的積攢承載著芳香。男人對你說“我們去喝茶”時的樣子,遠遠比他說“我們去酒吧”時來得有魅力。而我慢慢開始接受茶的微苦,其實,越喝,越覺不出茶的苦,有的隻是清香爽口。我還清晰地記得,打開我買的那罐煎茶,泡完喝的地一口,苦得我差點吐出來,拿著罐頭上下亂看,真是後悔自己買了這樣的茶。那時有人說,喝著你就會習慣了。後來,我真的習慣了,每天無茶不歡。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人,還是因為茶?

上海這幾年也一直流行茶館。記得小時候的茶館都是老人喝早茶和下午茶的地方,一間很大的茶室,老人聚集其中,路過的時候能聽見評彈。而現在的茶館,卻是年輕人的去處。三三兩兩,大堂,包間的價錢也一樣。茶價從四十幾到一百多不等,有各式小吃和水果。

我們經常去的那家茶館叫頤品,其實,前幾日,我拚命回憶,卻一直沒有想起來,剛才,腦筋隻一小轉,便順手打了出來。

那是一家門麵很大的茶館,有兩層。晚上九點開始有評彈演奏,我是聽不懂,但喜歡那裏的氣氛。我們去過好多次,在那裏留下了很多錢。潮汕風爐,玉書煨,孟臣罐,若琛甌,這個茶館裏的工夫茶具很全。一樓的座位都是竹編的小火車座,二樓有很多包間。我喜歡去包間,運氣好,能坐在窗口,有時下雨,看到晚上淅淅瀝瀝的雨和光亮的黑色柏油馬路,心裏有種家的溫馨。一樓不時飄來陣陣評彈,而我們的竹簾輕輕垂著,眼前有小吃水果,茶,還有最親愛的。我們去的時候總是四五個人,好像一直違背了“茶三酒四”的說法。

還有一次,實在找不到好茶館,便去了附近的“避風塘”,那裏的茶,當然要遜色很多。不過四個知己一起,說說笑笑,絕對是酒吧的氣氛所不及的。我還喜歡吃那裏的蠔油介蘭,叫了一盤又一盤。

一直聽到他說杭州西湖邊的一茶一座,可是沒有去杭州。我在美羅城等朋友的時候便去了那裏的一茶一座。“大紅袍”的茶具很有特色,是兩隻鳥,一大一小,大的是茶壺,小的是杯子。一邊喝一邊看手邊的雜誌,或是發短消息。短消息多的目不暇接,回得拇指都酸了。手裏一支煙,一杯茶,看似孤獨,可我心裏卻知道,有了茶,就有陪伴,就好像,心中有佛的比喻,那種篤定,仿似把另一個人完整地包容進自己的心裏一樣。

去年回美國前,特意去買了鐵觀音,量以“喝完就回來”為準。在費城唐人街買了一套青瓷工夫茶具,實在找不到好的紫砂,也後悔沒有帶一套來。不過,這樣一套茶具,足以讓我過癮了,配上音樂,一個人很靜很靜地想心事,心平氣和地寫文章。
  不知道茶友沒了我是不是開始嚐到茶的苦味了?而有時淚水滴落在小茶盅裏,混和著茶水飲進嘴裏,也不知到底,到底是苦還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