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終究沒能熬到新年,冬月底的一天,他走了。他走的時候似乎很平靜,不發熱、不咳嗽,也不咳痰吐血了,元福嫂一度以為他這是好了呢,就又去了一趟天後宮,這次她是去許願,可誰能料得到,轉天夜裏,元福睡得好好的卻突然坐起來,“啊,啊”大叫了兩聲,什麽也沒說,然後就直挺挺地往後一倒,喉嚨不住地“呼嚕呼嚕”往外倒氣,眼珠子瞪得溜圓,嘴[
閱讀全文]
元福嫂早上去廟裏求簽回來,便一直惦記著那個簽語,愈是想不明白,心裏愈是忐忑不安,她便什麽事情也做不下,元福不知就裏,隻道她是身子不舒服。元福嫂呆呆地坐著,越想越怕,想想滿院子裏也就住在三樓的那個女人識文斷字、能寫會畫的了,可又不情願張口求她,便支派櫥嫚過去打聽打聽:“嫚兒,上樓去,跟你幹娘學學那詩,旁的不必細說,隻問問那詩是好還[
閱讀全文]
秋風涼了的時候,躁人的暑熱跟陰濕的潮氣被吹得沒了蹤影,然而,元福卻感受不到那種神清氣爽的愜意,他的喉嚨跟氣管好似被什麽給塞得滿滿的,沉重而且壓迫,說話、喘氣也需要費些氣力。“咳咳,咳咳”,元福艱難地咳著,那聲音掙脫出他的喉嚨,一陣緊接一陣地響起,隨即便悶在了這小小的屋裏,單調且令人心煩,讓人無法逃避。元福感覺整個胸腔都在“[
閱讀全文]
元福嫂跟小籃子娘分手後,回家一個人坐炕頭上,拿起針線來又放下,根本無心做活。她心裏悶悶地,越琢磨越覺得心裏頭不是個滋味,暗忖:這麽看來,八成是那女人指使人幹的了,她,她咋就這麽蛇蠍心腸呢?都是婦道人家,她自己也是個有小的人,咋就對個孩子下得去這狠心?莫非,她就不怕遭電打雷劈?蕭太太雖說講起話來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從不高嗓大門兒地與[
閱讀全文]
元福嫂不明就裏,隻道小籃子娘這是臨危遇難,一時慌張急暈了眼,說了些不自覺的昏話,拿著自己錯當成了救命的稻草。而小籃子娘卻以為元福嫂這是不肯出手相救,拿些官麵上的話來搪塞支應自己,便趕緊又央求她:“你與蕭太太是幹親,再怎麽著她也會給你個麵子的,拜托嫂子去跟她說說,就算是我們一家仰仗嫂子的恩德了”,話還沒說完,她便跳下炕去,跪在地[
閱讀全文]
為了孩子們之間的鬥嘴吵架,元福嫂跟小籃子娘惡打了一架,雖說將那個婆娘狠狠地教訓了一番,打得她心服口服,可這心頭上的餘怒卻依然難消,元福嫂從此不再理睬那個要飯婆,無事也不願去積厚裏找熟絡的婆娘們拉呱聊天了,因她每次進出積厚裏的院子,都必須要打那要飯家的吊鋪底下經過,感覺好似從那個婆娘的褲襠底下鑽過一般不自在,因而就懶得過去串門子。半[
閱讀全文]
連升帶著櫥嫚去學堂,先生照例是一頓之乎者也已焉哉。“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萬物。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櫥嫚聽不進去,好不容易捱到放學,路上,連升見櫥嫚悶悶不樂、若有所思,道:“先生今天講的八卦的確[
閱讀全文]
自打蕭太太收了櫥嫚為幹女後,說也奇怪,連升的陳年老疾竟日漸好轉,身子骨也愈來愈強壯了,10歲出頭的半大小子,長得比一般人同齡的孩子要壯實,虎頭大臉的,招人喜歡,秀氣的眉目像了娘,而寬大的身架則隨了爹。蕭太太雖識文斷字,但還是給他請了一位教書先生,怕兒子大了,跟女人學來的東西太陰柔,以後會缺了男子氣概。櫥嫚在家無事,打四歲起,就時常跟著[
閱讀全文]
小紅女年方十七,五歲時就沒了娘,一直跟隨父親說大鼓書為生。小紅女的娘當年在北平的天壇唱大鼓書,藝名“紅豆女”。紅豆女與師兄偷偷相戀,背著師傅私定終身,後來兩人逃離北平輾轉流浪來到青島。因他二人無什麽名氣與根基,進不了說書場,便在這劈柴院占據一角,以撂地說書維生。再後來,紅豆女的師傅聽到了風聲追上門來,見他二人已經生下女兒,且紅[
閱讀全文]
自打元宵節逛海雲庵廟會回來,箱嫚就跟失了魂魄一般,成天恍恍惚惚的,茂肘子鼓好似種子一般在她的心田上紮根、發芽、長大,想起來她便癡癡地發呆犯愣,吃飯沒有胃口,玩起來也沒有興頭。元福嫂見她不再提起那事,隻道她已經死了那番想學戲的心思,便買來些好吃的糕餅、果子、花生糖板兒給她,哄她開心。永泰裏離著劈柴院不遠,走道兒用不了一刻鍾就能到。那[
閱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