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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看兩極分化,頗有爭議的這位?(圖)

菲兒天地 (2025-11-14 07:57:09) 評論 (19)
眾所周知,哥倫布日(Columbus Day)是10月的第二個星期一,為美國的聯邦法定假日,旨在紀念航海家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Cristóbal Colón)。這次的西班牙旅,讓我對這個平時並不太關注的節日,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哥倫布幾乎就是“發現新大陸”的代名詞。但近年來,有不少人反對這個節日,認為哥倫布不值得被歌頌和紀念。

另外哥倫布是率領西班牙艦隊達到美洲的,但不少人卻並不清楚他其實不是西班牙人,而是意大利人。如果我們把他放回15世紀的歐洲,他隻是個出身普通的意大利人,一個對大海和地圖癡迷的夢想家。

哥倫布約生於1451年,當年西班牙的附屬國意大利熱那亞的一個手工業者家庭。他自幼對航海充滿熱情,青年時期便在地中海上從事航運與貿易。隨著地理知識的擴展與《馬可·波羅遊記》的傳播,哥倫布深信地球是圓的——隻要向西航行,就能抵達富饒的亞洲(即當時歐洲人所稱的“印度”或“香料群島”)。

當時的歐洲,香料比黃金還貴,而前往東方的陸路被奧斯曼帝國控製。於是,哥倫布提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向西航行,到東方去。”這聽起來像個笑話,葡萄牙人、法國人、英國人都拒絕了他。直到1492年,西班牙的國王費迪南德與女王伊莎貝拉答應資助他的計劃,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剛剛趕走了摩爾人,正渴望新的榮耀。

1492年8月3日,哥倫布帶著三艘小船——聖瑪麗亞號(Santa Maria)、平塔號(Pinta)、尼尼亞號(Niña)——從帕羅斯港(Palos de la Frontera)啟航, 駛向浩瀚無垠的大西洋。兩個月的航行後,水手們瀕臨絕望。他們以為自己會掉進“地球的盡頭”,或永遠漂在茫茫大海上。

直到10月12日淩晨,瞭望台上有人喊出那句曆史性的呼喊——“陸地!陸地!” 他們終於看見陸地,其實現代沒有人確切知道哥倫布登陸的地址,估計大概是今天的巴哈馬群島之一。哥倫布誤以為自己到達了“印度群島”,因此稱當地居民為印第安人。接下來的幾個月,他又探索了古巴和伊斯帕尼奧拉島(今海地與多米尼加),還留下幾十個人建立殖民點。

1493年3月15日,哥倫布回到西班牙時,最先抵達的是帕羅斯港(Palos de la Frontera),但向國王和王後正式匯報航行成果的地點是巴塞羅那(Barcelona)。這次匯報是一個曆史性時刻:它標誌著“新世界”的概念首次進入歐洲宮廷;西班牙從此開始建立海外帝國;巴塞羅那成為“見證歐洲地理史轉折點”的城市。哥倫布因此成了西班牙的民族英雄,“發現新世界的海上上將”。他被讚美、被封爵,成了傳奇。

在1492年哥倫布第一次遠航之後,西班牙王室決定將所有與“美洲”貿易、行政和殖民相關的事務集中在塞維利亞(Seville)。這使得塞維利亞在16世紀成為通往美洲的唯一合法港口與貿易中心。

到了19世紀末(1888年),巴塞羅那舉辦了第一屆世界博覽會(Exposición Universal de Barcelona,我們還去看了舊址。這時,西班牙正經曆工業化和城市現代化,急需象征國家榮耀與海洋傳統的標誌。於是,城市在博覽會期間修建了哥倫布紀念碑(Monument a Colom)。選擇哥倫布有兩個原因:他象征著西班牙的探索精神與全球影響力;他與巴塞羅那有那段“凱旋歸來、向王室匯報”的曆史淵源。

我們這次在西班牙,就隨著他的腳蹤,一路尋來。

(1)

我們在巴塞羅那登上了這個著名的哥倫布紀念碑。它矗立在熱鬧的拉姆布拉大道(La Rambla)盡頭、通往港口的入口處,仿佛是城市“麵向大海”的象征。紀念碑頂端是一座約7米高的哥倫布青銅雕像,由雕塑家 Rafael Atché 創作。哥倫布右手指向無垠的海洋,左手握著航海地圖,神情堅定而自信,仿佛正準備再次啟航,去開拓未知的世界。

買票後排隊, 乘微小的4人電梯登上紀念碑頂樓上的觀景台,俯瞰巴塞羅那海港、老城區、城市山丘等,心情很是舒暢,原來因奧運大名鼎鼎的巴塞羅那是長這個樣子的。:)









(2)

到了馬德裏,我們一大早在酒店吃完早餐,就步行去了這個位於哥倫布廣場(Plaza de Colón)的哥倫布紀念碑(Monumento a Colón)參觀。紀念碑的主基座由 Arturo Mélida 設計,於 1881 至 1885 年間建成。 雕像部分由 Jerónimo Suñol 雕刻,於 1892 年交付。意大利白大理石的主體約 3 米高。一如既往,哥倫布站立,手持卡斯蒂利亞王國旗幟,象征他向新世界的開拓。

紀念碑不僅紀念哥倫布作為“新大陸發現者”在西班牙曆史中的地位,也體現了19世紀西班牙對於其海外探索、帝國記憶與民族認同的再造。







(3)

在西班牙南部最熱門的旅遊城市之一,被稱為“古城”("Sevilla")的塞維利亞,我們則尋到了哥倫布墓。

一下火車,便立刻感受到這座南方城市與其他地方的不同。空氣裏帶著潮潤的氣息,街道兩旁遍布餐館,熱氣與香味交織在一起。遊客們紛紛地坐在露天座位上,吃飯、聊天,步履悠閑。街上沒有車輛,很像威尼斯的大島,瞬間讓我有點恍惚起來。

我們住在萬豪集團的Querencia de Sevilla, Autograph Collection酒店,它在塞維利亞最著名的廣場上,與哥特式的著名塞維利亞主教座堂 (Seville Cathedral,Catedral de Sevilla)大教堂隔街相望,地理位置無敵,可以說是住在了景點中。

這裏是Flamenco的起源地。我們當然不會錯過,去劇院看了夜場,下次有機會再單獨聊。

酒店門口掛著的藝術照片。

我們住的套房。我最喜愛的是它的小陽台,每天可以看樓下的風景:開音樂會的,賣烤栗子的和過往去大教堂參觀的形形色色的遊客。我看他們,他們也看我們,朝我們的陽台揮手之際,我便成了他們眼中的風景。

晚上的夜景

酒店從始至終都散發著濃鬱的安達盧西亞風情,體現了塞維利亞的傳統。天台的風景無敵,看得見教堂, 坐擁壯麗景色。



夜色下的大教堂更是美麗,動人。

屋頂泳池

早餐也很豐盛

 

熏三文魚egg benedict 做得不i錯。



餐廳的民族服裝

吃完早飯,走二分鍾就到了打卡景點的教堂,很是方便。

 
1401年起,建造曆時一個多世紀的塞維利亞主教座堂 ,不僅是西班牙最壯麗的宗教建築之一,更是世界文化遺產、哥特式建築的巔峰之作。既承載著宗教與藝術的意義,又濃縮了西班牙帝國的黃金時代與文化交匯的曆史。
 
在穆斯林統治安達盧西亞的時期(12 世紀),此地原為阿爾摩哈德王朝的大清真寺(Mezquita Mayor)。當時的塞維利亞是伊斯蘭世界的重要城市之一,清真寺擁有壯觀的庭院與高聳的宣禮塔。

1248 年卡斯蒂利亞國王費爾南多三世(Fernando III)攻占塞維利亞後,清真寺被改為天主教堂。 1401 年,城市決定徹底重建一個宏偉的教堂,就是這座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教堂。這裏現在幾乎看不出原來清真寺的樣子。

主祭壇(Retablo Mayor)是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祭壇,裝飾由 15 世紀的雕刻大師 Pierre Dancart 曆時近 80 年完成,金碧輝煌,鑲滿金箔與浮雕,描繪了《聖經》中的關鍵場景,真是美不勝收。

我們和其它遊客一樣,坐在教堂,一邊休息,一邊慢慢欣賞。










教堂的鍾樓吉拉爾達塔不同於一般教堂的鍾樓,它曾是清真寺的宣禮塔。登塔的路是旋轉的斜坡,沒有台階,為了方便宣禮員和其他人騎馬到塔頂。吉拉爾達塔一共34層,沒有電梯,完全靠人爬,人又多,費了半天勁才登上上方懸掛著大鍾的正方形鍾樓平台,繞平台一周,塞維利亞全城,盡收眼底,也算值得了。水星兄的遊記有精彩的介紹。











在主教座堂的右側中殿,矗立著一座極具象征意義的哥倫布之墓(Tumba de Cristóbal Colón)。墓上四位威武的武士抬著棺柩,分別代表西班牙的四個王國——卡斯蒂利亞、萊昂、阿拉貢與納瓦拉,象征著整個西班牙對這位偉大航海家的共同敬意。

哥倫布的遺骨曾幾經輾轉,其最終歸宿一度撲朔迷離。逝世後,他的棺柩先後安放於不同地點,部分遺骸更被遷往多米尼加與古巴。直到19世紀末,才從哈瓦那運回西班牙,安葬於這座宏偉的主教座堂之中。2006年,西班牙通過DNA檢測證實:塞維利亞確實保存著哥倫布的部分遺骨。至此,關於他身後歸處的百年疑雲終於塵埃落定。

塞維利亞在大航海時代曾是新世界貿易的中心,如今也成為哥倫布精神與肉體的最終歸宿。靜臥於此的他,仰望穹頂流光,似與西班牙統一的締造者們並肩而眠——身後榮耀,甚至超越王者。

和大家一樣,我們在這裏站立良久。哥倫布一生致力於航海及探險,先後4次(1492年-1493年,1493年-1496年,1498年-1500年,1502年-1504年)進行了四次橫渡大西洋的航行,探索了加勒比海的大部分地區。然而,他始終堅信自己抵達的是亞洲的邊緣,而非一個“新大陸”。他在殖民地管理中表現糟糕,因暴政和貪婪被控濫權,甚至一度被戴上鐐銬押回西班牙。1506年,哥倫布在貧病交加,鬱鬱寡歡中去世,仍未意識到自己所發現的大陸將永遠改變世界。







可以說,曆史對哥倫布的評價永遠是光與影的交織。

一方麵,他改變了世界,打破了中世紀的地理觀念;讓舊大陸與新大陸相遇,全球化的序幕由此拉開;推動了航海、製圖、科學與貿易的發展。為後來的大航海時代開辟了道路,使世界逐漸進入全球化的早期階段。沒有哥倫布,可能也就沒有後來的大航海時代。

但另一方麵,他也給美洲帶來了災難和悲劇。 一位現代曆史學者對哥倫布“發現美洲”的反思說: “你無法發現一個已經有人生活了幾千年的地方。”,由於歐洲的到來,讓美洲原住民麵臨屠殺、疾病、奴役與土地掠奪;他的“發現”成了殖民主義的起點;對美洲原住民而言,這並非“被發現”,而是被征服與被毀滅的開始。原住民文化被摧毀,數以千萬計的生命在曆史中消失。

他既是勇敢、執著、滿懷雄心的探險者,又是自負、貪婪、盲目的征服者。哥倫布被塑造成“新大陸發現者”的曆史敘事,也浸透著印第安人鮮血的悲劇。他讓人類看到了探索未知的偉力,但也讓我們不得不直麵:當權力與貪欲驅動航向,世界的命運便會被徹底改寫。或許,我們不必簡單地崇拜或譴責他。更重要的,是從那場跨越大西洋的航行中,看見人類文明的另一種可能,我們麵對未知時,能否不隻想著征服,也想著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