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林對陸西潔常來小雨這裏，有時候還在廚房給小雨做飯非常好奇，問了陸西潔，陸西潔笑著說：“來陪小雨啊。”

“她怎麽了？”

“沒什麽。”

郝柏林樂了，“沒什麽怎麽不見你以前來陪她呀？”頓了頓，又認真地說：“我跟她做了這麽久鄰居，她如果真有什麽事情我也應該幫忙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她到底怎麽了？”

“這事你幫不上忙。”

“到底什麽事呀？”

“沒什麽。”

種種跡象擺在眼前，郝柏林絕不相信沒什麽，一時從陸西潔這問不出什麽，暗自尋找機會。他看著陸西潔專心煮粥，琢磨著該如何從陸西潔這裏弄清楚這件事。不過沒讓他怎麽費心，心頭的疑問就解開了。

舒小雨不想讓這件事拖下去，盡快地聯係好醫生，約好了時間，準備做掉孩子。一切都安排好了，小雨哭了。自己真是命苦，當初那麽想要個孩子卻沒有，倘若她和呂振中有個孩子，他們的婚姻也不至於以離婚收場。現在，這個孩子忽然來了，而她卻不能留下他，她也不忍心，可是沒辦法。

陸西潔在小雨去醫院的前一天買了一堆食物過來，準備給小雨做完手術後好好進補。東西太多，公用冰箱裏怎麽也放不下，靈機一動去找郝柏林。

“可以借用你的冰箱嗎？這些東西暫時沒地方放。”

“可以用可以用。”郝柏林說著和陸西潔一起到廚房裏，“我也不做飯，冰箱裏幾乎是空的。”見陸西潔買了那麽多東西，問道：“ 你這是幹什麽？還買了兩隻雞！哇噻，一隻烏雞一隻湯雞啊!這是鬧哪樣啊？你們吃得了嗎？”

“咳，是小雨讓我提起買出來的，明天起照顧小雨沒時間去超市啊。我特意打電話谘詢了我媽，我媽說這也相當於坐月子呢，大意不得。”

“你說什麽？”

陸西潔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臉騰的紅了，急急叮囑郝柏林道：“你千萬不要對別人講，我答應小雨不說的，哎呀！我真是多嘴！我求你，真的不要到外麵講啊，小雨很在意這個的。”陸西潔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可話已出口如覆水難收，隻得眼巴巴求郝柏林答應別說出去。

郝柏林機械地點了頭，其實根本沒聽她羅嗦這些，心裏一陣翻江倒海。腦子裏那一晚模模糊糊的印象經過這段時間的回味似乎清晰了一些，讓他愧疚，想彌補。可是現在……不行，他不能就這麽不聲不響的！他轉身上樓，在小雨門口停了下來。怎麽跟她說？對於那一晚，他們間似乎早已有了一種默契，現在去說小雨不承認怎麽辦？可難道他就這樣裝不知道嗎？這還算個男人嗎？郝柏林一時間不知如何進退，聽到陸西潔上樓的腳步聲，他連忙閃進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盯著屋頂發呆。他覺得自己出國後徹底的頹廢了，以前這種事他不是沒做過，根本不放在心上，拿點錢讓她做掉就是了。他常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怎麽出國這一年多自己變得這個樣子了？這個樣子他自己都厭棄！他狠了狠心不想這件事，到街上轉悠。

街上徜徉了幾分鍾，竟也無處可去。酒吧已經對他沒什麽吸引力了，一想到裏麵的喧鬧越發讓他心煩氣燥。他漫無目的，又溜達了一陣，找了街邊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看著偶爾過來的一兩個路人，有所思，又無所思。良久，他回過神來，感覺自己真的不可救藥了，為什麽就瀟灑不起來了呢？舒小雨離婚後一個人，隻辛苦讀書不招惹是非，他怎麽可以給她惹麻煩呢？他忽然明白了，原來跟著他鬼混的女人，是有求於他，對他有所圖謀的，而舒小雨沒有，舒小雨是無辜的、是真的被他害了的！他打了激靈，不敢再想下去。無論如何，他想今晚跟她說清楚，不管她什麽態度，他不能做縮頭烏龜。

想好了便一刻也不停，去銀行取了一筆現金。既然舒小雨不想留下孩子，他明天陪著她去醫院，他會盡量地補償安慰她。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倘若小雨留下孩子，他還真會感到迷惘。

他回到自己小屋把錢放進信封，扔到抽屜裏。這錢隻是備用，何時拿給小雨他也不確定，但現在這麽直接給小雨她肯定不要。

隨後，敲開了小雨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