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天堂鎮大火兩周年 （上）

11月8日—11月25日，是加州北部BUTTE 郡PARADISE（天堂鎮）大火兩周年。天堂鎮位於加州州府SACROMENTO北部約一個半小時車程的地方。如果上網輸入camp fire, 就會看到有關這場大火的信息，或者可以直接打開下麵的維基百科鏈接

https://en.wikipedia.org/wiki/Camp_Fire_(2018)

簡而言之，由於電業公司PG&E （Pacific Gas & Electric Company）的疏忽引起火災，大火就著風勢從2018年11月8日燒到11月25日，除了Paradise以外，大火還殃及到周邊幾個小鎮，其中包括其東北方向的叫做Magalia地方，共造成了85人死亡，一人失蹤和數名平民和消防人員受傷。由於當時大火來勢凶猛，人們來不及逃走，死者大多是老弱病殘。因為大火過後無法辨認，不得不請特別專家攜帶儀器來確認。當時人們倉皇逃離，造成道路汽車擁堵，最後隻能棄車逃跑。

以上照片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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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住在天堂鎮西北方向的另一個城市，開車約需30多分鍾。11月8日是星期四，那天一大早我7點一刻離家去學校。看到東南方向一片烏雲，隻留有一線天，好像國畫留白。心想秋冬季天短加陰天，太陽還沒出來。接近9點，同事也來到辦公室，說PARADISE 著火了。我說咱們這兒著火不稀奇，不過這火著得有點晚了，因為已經過了火災多發季節。沒當回事，到點照常去上課了。下課後到了中午，空氣中已經有煙霧彌漫，學校也已經通過報警係統提醒大家。我照常回家吃午飯，邊看學校的最新通知，還告訴學生下午應該不會取消課程。因為第二天是周五沒有課，而兩周後就放秋假，放假之前不想誤課。

下午去學校時情況就不妙了，空氣越來越糟，街上的車越來越多，大都是從校園往外開的。停車後趕快到了教室，上網通知學生下午的課取消，趕快離開校園。因為有幾個月前的前車之鑒（下麵會解釋），無法預測下一步會怎樣，雖然這時還不知道起火原因。跟隨著車流離開校園，回家的路上多了個心眼兒還加滿了油。回家後打開電視，看到本市對火情的官方報道，提醒市民做好撤離的準備。四下看看家中，怎麽準備？找出三個放文件的紙箱，一個放食品，盡量高熱耐餓的；一個放衣物，畢竟11月份在車裏過夜還是很冷的；一個放證件影集之類無法找回，補辦麻煩的。晚上電視開著，等候通知，後半夜實在耐不住了和衣而臥。

翌日一早，電視新聞播報我們市東南麵的居民已撤離，其他居民繼續等待通知。此時市裏所有的學校早已通知全部課程取消，全部人員撤離。

周五全天在家看電視報道密切注視火情發展，同時心神不寧地走來走去，手裏做一些可做可不做的事情。看到電視畫麵中那些被大火夷為平地的房子，四下看看自己的家，試想著一旦撤離，再回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或許就隻剩下灰燼了，心中不是滋味。但又能怎樣？聽天由命是當下唯一的選擇。周五就在這種焦慮中度過。晚上電視報道，火沒有蔓延到我們這個城市，暫不需要撤離，但已經撤離的居民還是得等通知後才可返回家中。

周六一早醒來，外麵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十分恐怖，心想世界末日不過如此了。大火前一周就約好跟一位老師一起吃午飯，互相又聯係了一下，覺得沒問題，還是如約去了飯店。見麵後略為寒暄，火情也隻說了一兩句，剩下的時間隻談別的，因為那時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場大火。

之後的十幾天裏基本足不出戶，電視對火情的報告可以說24小時不間斷，畫麵中的熊熊烈火恨不得燒出屏幕外，讓人看得驚心動魄。 晚間例行的官方火情更新，實在不忍多看，特別是關於死亡人數的報道。後來的幾天除了聽一下被控製的著火麵積和救援等方麵的信息之外，我們基本不看電視了。

官方報道是11月25日大火最終被撲滅，我們應該是一周後返校，是有記錄但不想查了。返校後再上兩周課後就是期末考試周，然後放寒假。本著安撫學生情緒的原則，這幾周學校給了老師們最大的自主權，如何結束課程，如何考試等等。

這裏要說的是，比起受災的人們我們個人生活或者工作上所經曆的焦慮和困擾簡直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說是無病呻吟。

因為Paradise 地處半山坡，人們撤離隻能來我們這個最近的城市。期間我看到Walmart 旁邊（還沒有開發）的空地上支起來的無數小帳篷；在已經關掉的 Toy R Us 的停車場上雜亂無章地堆積著人們捐的衣物；在Mall 那邊，FIMA (Federal Emergency Management Agency) 用來做辦公場地的舊Sears 店前麵綿延不絕等候幫助的長隊。。。 每當看到這些我都很快轉過臉去，不忍多看，因為差一點我可能就是他們中的一員。當然更不可能拍照了。

之後的幾周內聽到一些發生的事情，是認識的人：

住在我們這邊的一位朋友，在Paradise 東北麵的小鎮Magalia 有一餐館，員工都在山上餐館旁邊的公寓住宿。周四一早大火燒起來的時候，員工們都還沒有醒來。有睡覺輕的聽到外邊有人大聲吆喝什麽，聽不懂就繼續睡。朋友在這邊聽到火情立馬上山時，道路已堵，警察告訴她不能往上走，不行就打911。她發了瘋似得給她的員工打電話，然後打了數不清的911。最後幫員工找了一條不能走車的小路逃了出來，那已經是多半天之後了。

另外一位朋友在Paradise 有一家餐館租給別人經營。餐館在大火中完全燒毀，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一名在Paradise 租住的我的同事，大火來時隻有時間抓了手邊的東西和她的小貓開車逃了出來。她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當然也不會得到保險賠償。

住在Paradise 的一對老夫妻，有一處不大的房子是老先生的家人傳給他的，沒有mortgage也沒有什麽保險。大火燒過來之前他們把家裏能搬動的東西都裝了車，火燒來時用高壓水管往房上噴水撲火想保住房子。老兩口最後跑出來了，那一車東西是否幸免？沒問，不想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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