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牛鈴之聲》

這部韓國記錄片問世已有十餘年了，成就了當年的票房總冠軍，獲得了13屆釜山國際電影節最佳紀錄片獎，感動了350多萬觀眾。推薦電影的朋友是我這個歲數的人，大家都接近影片主角的年紀，彼此感慨，惺惺相惜吧。

影片敘述的是個不太遙遠的真實故事，三個衰老的生命：老人崔益鈞，妻子李三順，還有一頭陪伴了他們近40年的老黃牛。影片的開頭是伴隨著牛鈴的聲音，40歲高齡的老牛拉著一個近80歲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走著，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老人在8歲時左腿殘疾，後來靠著這頭牛，把九個子女拉扯長大。在機器普及的時代，老人仍然倔強地每日趕著牛去地裏幹活。牛本來的平均壽命隻有15年，在老人的嗬護下，卻跟了老人40年。老伴說，要是沒有這頭牛，老人恐怕早就死了。村裏的人跟老人開玩笑，說你這牛比你兒子都好。老人那木訥寡言的臉上，也隻有談起牛時才會神采奕奕。老牛雖然不能講話，但是有靈性，懂得老人的心。在幾十年漫長的歲月裏，老人和老牛彼此看著慢慢變老，既是一種相依為命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種隻屬於那個年代的沉甸甸的浪漫。而兒女們還不如老牛，他們不懂老人內心的孤單，也不懂得老人對即將消逝的生命的恐懼。在老人眼中，老牛與其是他的夥伴和好幫手，不如說是另一個自己。在勞碌一輩子之後，等待著的都是被社會遺棄，被兒女遺忘。

當九個子女開著車，提著大包小包，穿著漂亮的衣服好不容易回家團聚的時候，老人卻一人蹲在板車上，像是局外人一般。晚上子女們圍在一起燒烤，有的子女們回憶，在他們三歲的時候這頭牛就已經在家裏了，它幫忙賺錢供他們讀書。老人那縫了又縫的衣袖上隻有一顆扣子，坐在光鮮亮麗談笑風生的子女旁邊沉默寡言。子女們對於老人的付出心安理得，甚至理所當然，似乎沒有人意識到是他們該為衰老的父母有所付出的時候了。

人一的生就像那頭牛，一旦套上生活的韁繩，就會一直到生命的結束，一生奔忙是大多數人的命運。在老人心中，他就是老牛，隻有不斷幹活，才會感覺得到存在的價值與生命的意義。牛老了就沒用了，即便之前做過再大的貢獻，人何況不是如此。影片中的老人一身病痛，身體和老牛同樣瘦骨嶙峋。他拖著殘疾的身體，一輩子從不停歇。而辛苦地供養的九個子女卻沒有一個願意留下來照顧老人，老倆口生了病也無人問津。

《牛鈴之聲》（old partner）講述的這對農村老夫婦和相伴30多年的老黃牛的故事其實是我們當今社會的一個縮影。或許，人們最容易忽視的就是身邊至親的付出，最容易無視的就是他們的存在。這應該是影片能夠引起眾多老年觀眾共鳴的地方吧。。。

二零二零年七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