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歧視了嗎？

今天我去當地的SALLY BEAUTY  店買東西，因為不確定這家店是否重新開始營業，所以想先去看看。店麵的玻璃窗上沒有OPEN 的標誌，但多了幾個通知，都是和新冠肺炎注意事項有關的。在我瀏覽這些通知時，店內的工作人員看到了我，雖然離開門時間還差幾分鍾，她還是開了門，讓我進去了。

以前來時見過這位店員，是一位40來歲微胖的白人女士，話不說，至少是對我，神情冷淡但也不失禮貌。進去後我習慣性地跟她打招呼，並且順口問了她們什麽時候重新開門營業的，她回答說是昨天。我估計她是這裏的經理或什麽，因為店裏隻有她一人，在生意還沒有恢複到之前的水平時，店裏不會雇用別人。我不願多呆，拿了幾樣需要買的東西就去交錢。在詢問我個人信息時，她的口氣明顯極為生硬、不耐煩，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幾個問題。從店裏出來，我心中感到不快，想著這可能才是開始，以後或許會屢見不鮮。

我們這裏是一個不到十萬人口的小城市，有一所社區大學，還有一所州立大學，學校的教職員工、學生大都是美國人，但也有來自不同的國家。學校有一個不錯的海外學習交流的項目，鼓勵在校生去不同的國家進行暑期、6個月或者一年的學習。即便如此，當地人說如果沒有這所大學，這個城市跟周邊的其他城鎮一樣，依舊是RED NECK 為主宰的地方。即使看上去多元，本質上還是白人占大多數，是主流。

在美國30年，我們在美國的5個州諸多個城市生活過，待過的最大的城市也就是十幾萬人。這些地方大都是大學城，除了一個肯塔基的城市外。我們在這個小城市生活了6年，反而是在那裏我們認識了最多的朋友。人們說南部諸州的人們保守，排外，種族歧視嚴重，我們卻沒有感到，離開後十分懷念，還借著機會回去過兩次。也就是在那幾年裏，我讀到一位很成功的黑人女士說的話: Be comfortable with who you are and what you are. 這句話對我很重要，這些年來也是這麽告誡自己的。

種族歧視一直存在，不論在哪裏。在美國，公開的種族歧視是違法行為，如眼下發生的白人警察執法時至一位黑人死亡，但私下一直都有。在肯塔基時認識的一位朋友說，他當牙醫的父親對黑人很不喜歡，直到他的診所雇用了一位黑人女護士。用朋友父親的話說，這位黑人女護士是他見到的最好的人。也是在肯塔基，我曾義務教過一群收養了中國女孩的美國白人家庭中文。其中的一位媽媽告訴了我這樣一件事。一天她看著她的中國女兒在公園裏玩耍，一個8、9歲的白人男孩走過來跟她說，“我不喜歡中國。”這位媽媽很吃驚，說她不認識這個男孩，男孩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女兒是中國人。從年齡上看，這個男孩不長的人生中不可能有過跟中國人交往經曆，他怎麽會有這樣的結論呢？

我在目前當地那所州立大學教過文化交流的課程，主要是討論不同文化交流中各種各樣的障礙。所用的教材中提到，食品是承載不同文化的一個特殊載體，有的文化食用一些動物，讓其他國家的文化不可思議，比如美國文化。其實除了一些傳統家禽以外，我很少吃肉，跟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沾邊，更不要說吃了。當學生問我吃不吃這個那個時，我的回答當然是否定的，因為這種問題不光是我的學生問過。聽到這種問題時我會感到很不舒服，但也會耐心地回答，誰讓我們的原生民族中不少有這樣嗜好的人呢！

新冠肺炎疫情擴散，是全世界人民的災難，美國首當其衝成了最大的受害者。疫情發展至今，已經不是單純的防疫抗疫，治病救人了，其中摻雜了形形色色的政治因素。我本人頭腦簡單， 跟不上別人的思路，所以直到現在還在糾結一個最基本最低級的問題：疫情初期為什麽要隱瞞？怕什麽？正因為事態的演變，中國之外的華人會因此受到影響，殃及魚池，亞裔麵孔的群體不幸也會受到牽連。有時我們自己也不能分辨韓國人、日本人、越南人，還是中國人，美國人就更別說了，有的美國人連這幾個國家都會張冠李戴。想今天SALLY BEAUTY店的那位店員，根本不會知道我是華人還是其他什麽人，以前不知道，疫情以後也不知道，對她來說，我不過是有著亞洲麵孔的一位顧客。然而，美國本地人會混淆，但我們自己不會，因為我們知道自己是中國華裔，並和那片土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今天的事也可能我太敏感，想多了，過度反應，但是你們碰到這樣的情形時，也會多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