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最早的記憶，4-5歲？3-4歲？有人記事早，有人記事晚。有的人的最早記憶在3歲之前，也有人上學前的記憶已經全部失散了。我最早記憶，說不清是確切幾歲的事，但肯定是5歲之前的幼兒階段。到了上幼兒園發生的事已經很清晰了。在我的幼兒階段，有幾件事依稀記得：

我還是幼兒的時候，躺在房間裏麵的大床上，每次午睡醒來，都習慣性的哇一聲大哭。看顧我的駝駝姆媽和鄰家婆婆坐外麵聊天，被我哭聲中止，我聽到一個聲音說“醒了”另一個聲音也說“醒了醒了”，然後有人走進來抱起我，把尿穿衣。

那時候家裏有我和妹妹，還有三姨家的孩子，幾個小孩玩在一起，交托駝駝姆媽看顧，木地板上翻撒一汪水，應是生活用水，洗菜或者洗臉的水。駝駝姆媽告誡我們，不要往上踩，這水印子像不像一隻大老蟲啊，誰踩了就是踩著了大老蟲，誰就會被咬。我們繞著水汪子轉，隔著水汪子來回的跳。然後到駝駝姆媽跟前討好，亮出鞋底子“你看你看，我沒有踩上去”

記憶中全家第一次去動物園，爹媽領著我們。那時的動物園裏沒有別的人？好像一個史前世界。爹爹勇敢的伸過手去，握一把青草遞喂駱駝。在一個池塘的水邊有好多好多大鳥，紅色的粉色的。嘎嘎的叫。那是一個魔幻世界嗎？長大後我常想那是什麽鳥啊，那麽好看。後來在電視“動物世界”中看到了火烈鳥，感覺最像。但是，疑問又來了，在六十年代的無錫動物園，有火烈鳥嗎？

全家人——爹爹、姆媽、哥哥、我、妹妹去梅村鄉下看望姑姑（無錫人奇怪的叫姑姑“伯伯”），走近戴家壩村的時候，竟然是清早，太陽還沒有升起，東方已經發白，大地曙光初照，（也不知我們是怎樣走去的？走了一夜嗎？也不怕這麽早打擾姑姑一家）眼前是村壩口，遠處田塍阡陌，地平線盡頭的廣播飄來歌聲 “颯爽英姿五尺槍，曙光初照演兵場……”大地在睡夢中將將醒來，空氣清明。我最初的生命如夢如幻。

最初的記憶，還有一些，但到底能不能想起更早的事情了？我這樣逼著自己往前想，我發現我碰上一垛牆，牆的那邊是一片混沌。在記憶中總有一道界限的牆，這道牆模糊不清但卻無法穿越，越靠近這牆記憶就越少。我無法記起我乳養時學步時牙牙學語時的事情，在我記憶裏，那是一片空白。

我的記憶無法穿越這垛牆，正如我無法知道“我是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