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山日記(2)之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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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七日

今天,有朋友在電話中問我怎麽樣。我回答:“一切照舊”。我已經在家工作很多年了,一直通過郵件、電話和網絡會議與遠在馬裏蘭州的單位同事溝通。所以,北卡羅來納州的居家令,對我的工作並沒有什麽影響。相反,由於NASA有員工感染病毒,Goddard飛行控製中心已經進入第四級戒備狀態,非從事重要任務,不得進入辦公園區,未經允許,所有人都必須在家工作。什麽才算重要任務呢,基本上就是你不去辦公室,火星就會撞地球。不管馬裏蘭州是否發布居家令,我的同事們都得在家上班。相對而言,我遠比他們有在家工作的經驗。這兩天,常常有同事抱怨VPN不工作,密碼本失效,甚至是單位的電腦無法啟動,總之就是一團糟。遇到問題,他們往往會給我打電話求救,把我當做了遠程工作的前輩先驅。我呢,自然是盡力相幫。問題解決,彼此除了說聲謝謝,還要互道珍重,說一聲“stay healthy”。

說到一切照舊,自然還隱含著對疫情的發展憂慮。美國感染人數飆升,北卡羅來納感染人數持續增長,一切照舊。昨天,美國已經成為了世界第一,今天意大利成了世界第二,第一名遠超第二名。一天之內,美國增長了超過一萬六千個確診病例,突破十萬大關,超過十萬二千人。在北卡羅來納,今天增長了132個病例,達到887人,其中本縣有24個病例,包括8個新增病例。馬裏蘭州緊跟著北卡羅來納,確診病例達到775人,包括192個新增病例。從數字上看,意大利確診病例的增長加速度有放緩的趨勢,希望是疫情得到了控製,而不是因為測試試劑盒短缺。美國呢,仍然屬於加速增長的階段,在三五天內再翻翻,完全有可能。新冠疫情在美國剛剛爆發那幾天,我基本上每個小時都在查看“一畝三分地”上公布的確診數字,從幾十個到幾百個,再到幾千個,一直盯著。現在,我一天隻看一遍。這大概就是虱子多了不癢,帳多了不愁的意思吧。我看與不看,數字就在那裏,一個勁兒地往上爬,不管我怎樣著急。

關切的問候仍然很多,為了讓家人朋友放心,我總是告訴他們,這裏一切很好,比你們在新聞上看到的要好。可是到底有多好,我也不那麽確信。早上英國的新聞,英國首相Boris Johnson和衛生大臣Matt Hancock在太子查爾斯老王爺之後,玩接力相繼感染新冠病毒。03年SARS爆發,中國派了吳儀(諧音“無疫”)做衛生部長,很快控製住了局勢。英國的小金毛首相,宣稱要在搞“全民免疫”,看來他言出必行,而且是身先士卒。英國一個朋友調侃,把Boris翻譯成“包你死”。我調笑道“包伊死”在發音上更加接近。美國總統Trump,中文被翻譯成“特朗普”,在我老家的方言裏,接近“特狼虎”,就是莽撞冒失的意思。作為老百姓,真怕我們的領導人決策失誤,給人民來一出“包醫死”。

英國人有達官貴族帶頭上戰場的傳統,所以英國人到現在還把貴族當回事兒。可是,在對抗瘟疫這件事情上,官員們真沒有必要玩勇敢,不顧死活地跟病毒較勁。在中國的抗疫曆程中,很少有高級官員感染,這實在是一件好事。官員們帶頭做好防護,做好本職工作,遠比官員們感染之後打悲情牌要好得多。如果英國的查爾斯王子,小金毛Boris和衛生大臣都率先戴口罩,給人民做一個好榜樣,英國的感染率說不定會大大降低。不要抱怨沒有口罩。真要是買不到口罩,完全可以從情人那裏借一個胸罩。說不定可以用三個胸罩的成本,讓英國的抗疫支出減半,也讓世界人民早日看到曙光。

白人為什麽不愛戴口罩,我今天終於弄明白了。想想我們的偉大革命導師,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斯大林,他們有什麽共同特征?答案是,他們都留胡子。馬克思恩格斯滿臉都是胡子;列寧嘴上是八字胡,嘴下有山羊胡;斯大林最差,也留著八字胡。白人生頭發的能力比不上亞洲人,所以常常看到禿頂。可是,即便是全禿的白人,照樣能長茂密的大胡子。可能是為了彌補頭上的不足,很多白人男性喜歡留胡子,而且都是美髯公,的確彰顯男人的英武穩重之氣。說到這裏,大概您就能想通白人為什麽不願意戴口罩了。試想一下,給馬克思和恩格斯帶上口罩,能起到防範病毒的作用嗎?肯定不能呀,有大胡子支撐著口罩,必然會漏風,而無法達到過濾空氣的目的。所以,對於留著大胡子的人來說,戴口罩真的沒用,所以他們不戴。蓄須男人愛護胡子,比女人愛護頭發還過分。熟讀三國的朋友應該記得,美髯公關羽為了保護胡子,專門縫一個布袋子來罩住胡子,以免脫落。所以,千萬別勸老美為了戴口罩而剃胡子。我估計,他們揮刀剃須比揮劍自宮還痛苦。誰要是能說服加拿大總理杜魯多剃掉胡子,帶上口罩,那麽西方世界的新冠疫情,就該進入拐點了。

疫情擋不住友情和鄉情。鄰居院子裏種了蔬菜,香椿樹長滿了新葉,正是采摘的時節。中午,我拿著照相機在門口遛彎,遠遠地看見鄰居在打理花園。在平時,自然是要上前聊上幾句。可是眼下政府要求保持社交距離,相鄰們即便迎麵碰到,也先彼此讓開,在馬路的兩側遠遠地打個招呼。為了避免打招呼的麻煩,我轉身回家。沒走幾步,鄰居就打電話過來,要送我一些蔬菜,放到我家院前某棵樹下,讓我去取。我抬頭朝那棵樹望去,鄰居已經把菜放下,轉身離去了。突然間,我有了從事地下工作的感覺,兩個情報員在特定的地點接頭,一個放下情報,一個取走情報,但是互不見麵,以保安全。

今天又拍了幾張照片,最有意思是一張鬆花。 鬆塔人人見過,可是鬆花到底是什麽樣子,知道的人或許不多。鬆花,又稱鬆黃。北卡羅來納開春的漫天黃粉,就是拜鬆花所賜。中國的東北有一條大河鬆花江,我猜兩側一定長滿了鬆樹,春風刮起的時候,一定也會有鬆粉遮天蔽日的情形。今天,我頭一次留心到鬆花,就好像幾支鉛筆頭扭在一起,用手指輕輕一彈,噗地一下,飛出黃黃的粉來。難怪中藥在收錄鬆花的時候,稱其為“鬆筆頭”。想到中藥,心裏靈機一動,很想巧遇一個拯救世界的機緣。查了一下,據《滇南本草》記載,鬆筆頭“行經絡,止莖中痛,止便濁。治膏淋疼痛不可忍,磨水酒服之,五淋俱可服。”這麽一說,是沒辦法用鬆花來對付新冠病毒了。不過,誰要是有風濕痹痛,淋證,尿濁,跌打損傷,乳癰,動物咬傷,夜盲症等症狀,可以試試。

革命導師都是美髯公,沒法子戴口罩

 

鄰居的背影

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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