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在武漢,1309人慘烈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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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漢,1309人慘烈地離去….

迄2月17日發文前止,武漢確診41152例,死亡1309例。
他們不是數字。
他們是人。
她坐在那裏,眼神麻木。看不出悲喜。
“我先生兩天前去世了,因為這個病。聲音也沒有起伏。僵的,木的,空洞的......像一個心死的人,說的認命的話。她60多歲,是一位新冠肺炎的確診患者。
和一般見證親人離去的人不同,她不呼天搶地,也沒有滿麵悲戚。
她拿著一堆片子,抽出幾張,輕輕地說:“這是我先生的,我要保管好,到時去殯儀館領骨灰時要用......”
聲音還是沒有任何起伏。
可細細聽來,那平靜裏,不是寧和,全是絕望——知道了無希望,不敢奢望,不再掙紮。
查房的時候,主治醫生叮囑她:“下次讓家屬帶些牛奶來......”
有人遲疑了一下,低聲說,“她家裏沒人了,都在隔離。
她在重症監護室,丈夫離世,兒子也因為新冠肺炎在住院。
一家人,都沒有逃脫。
這是《錢江晚報》報道的一位患者。她沒有姓名,沒有相貌。之所以被看見,是因為“醫生說”。
醫生說,這是她印象最深的病人。一家人都被病毒所控,心灰意冷,人像一個行走的廢墟,於是過目不忘。
但更多病人,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病房裏一位患者走了,“年輕人,才30多歲。
一位60多歲的男性患者也走了,前一天“上了呼吸機,但他的生命體征平穩......體質也不錯,”以為都會好轉。沒想到,就一天,他永遠閉上了眼睛。
床位一個接一個地換人。
哭聲一場接一場地爆發。
但大家都無能為力。
離世的新冠肺炎患者,因怕傳染,與親人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沒有體麵的衣服,消毒之後,裝入密封袋子,送到太平間,又送到殯儀館。
隻有幾張證明留下來,證明他來過,證明他離開。
據說他們的骨灰,仍然留在殯儀館。
他們的親人,在他們走過的路上,緊隨而來。
微博上有人發文,稱舅媽感染,接著舅舅也感染,倉促離世......
“一個月時間,就一個月,武漢老百姓的生活天翻地覆
是啊,一轉眼,生死存亡,城市已人物皆非。
2020年的開場太悲劇。
我們都始料未及。
這個開場序曲過於沉痛,像挽歌,為每個離開的人奏響。
天下蒼生,舉步維艱。
我們都是平凡人。所求無多,不過是天下太平,家人無恙。
如今在武漢,這些竟成了一種奢望。
《流浪地球》裏有句台詞,講透了災難的猝然。
最初,沒有人在意這場災難。以為不過是一場山火,一次旱災,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
疫情也是一樣。
開始時,誰也沒預料到這麽凶險。
我們渺小如塵埃,無知如雞子,對生活,有著本能的樂觀。直到病毒吞噬了自己和家人。
1月23日,一個武漢網友曾說:“武漢,絕對不會輸!
充滿信心和豪情!
隻過了幾天,他的生活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兒。
他父親感染,危重。
2月11日,他寫下沉痛至極的文字:“半夜起來,媽媽給我打電話,你爸爸不行了,喉嚨都切開了。去見最後一麵吧。
當天23:26分,爸爸走了。不在確診之內。
不過19天,一個家庭支離破碎。
有的人,永遠留在了昨天。
活下來的人,則在恐懼與痛苦中不能自拔。
微博上有一個叫@老蘇8811的老人,77歲,是一個退休老師。
他的女兒於1月22日發病,沒有醫院收治,1月30日在家中去世。
白發人送黑發人,悲慟可想而知。但他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他自己、老伴、孫女,全部已經感染。孫女才13歲。
老伴雙肺感染。孫女單肺感染。家中沒有一個健康人。
女婿早已和女兒離婚,不再往來。二老一小,重病纏身,如何撐下去?
老人萬般絕望。
他到處求助。無果。最後想到了微博。
2月5日,他在微博摸索著發出的第一條,是笨拙又審慎的兩個字:你好。
可以想見,在這個過程中,老人有多窘迫和辛酸。
後來經過親人幫助,他將自己的求助信息,一點一點地發上去。
萬幸的是他被看見了。
他等到了治療。
但災難中,多數人下落不明,如風中樹葉,脆弱,渺小,易碎......不知被吹向了何方。
今天的熱搜上,有一則消息:
武漢一新冠肺炎疑似病人,因未被上報,未被治療,痛苦交加,在家自縊身亡。
肺炎患者求助超話中,有一條也是今天發的。求助者全家感染。子二人急需床位。
而父親昨晚剛剛去世。
依然拜托大家
上麵電話是患者用來救命的
如果能提供幫助再打
昨天還聽到另一個噩耗。2月14日,常凱一家四口離世。
他是湖北電影製片廠導演、影視部主任。
1月24日,常凱退了豪華酒店的年夜飯,在家自己撐勺,和家人一起共度除夕。
1月25日,也就是大年初一,一家人病發。
兩天後,即1月27日,常凱父親離世。
2月2日,常凱母親離世。
2月14日上午,常凱離世。
2月14日下午,常凱姐姐離世。
17天內,一家四口相繼離開。
常凱妻子也已確診。
隻有兒子因遠在英國,沒有回家,未被感染。隻是不知道,聽聞家人相繼辭世的消息,孩子有多悲痛。
離開之前,常凱知道大限將至,含恨寫下遺書:
除夕之夜,遵從政令,撤單豪華酒店年夜宴。自己勉為其難將就掌勺,雙親高堂及內人歡聚一堂,其樂融觸。
殊不知,噩夢降臨,大年初一,老爺子發燒咳嗽,呼吸困難,送至多家醫院就治,均告無床位接收,多方求助,也還是一床難求。失望之及,回家自救,床前盡孝,寥寥數日,回天乏術,老父含恨撒手人寰,多重打擊之下,慈母身心疲憊,免疫力盡失,亦遭烈性感染,隨老父而去。
床前服侍雙親數日,無情冠狀病毒也吞噬了愛妻和我的軀體。輾轉諸家醫院哀求哭拜,怎奈位卑言輕,床位難覓,直至病入膏肓,錯失醫治良機。
奄奄氣息之中,廣告親朋好友及遠在英倫吾兒:我一生為子盡孝,為父盡責,為夫愛妻,為人盡誠!
遺書最後一句,他說,“永別了!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淚如雨下!
倘若舉頭三尺有神明,眾生受難時,為何缺席,任由死神濫殺無辜?
倘若有公義,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帶走那麽多人?
蒼天不語,隻剩百姓長夜痛哭。
張養浩說:百姓苦。
這就是疫情最直接的後果。
它產生的,不是讚美詩,不是馬屁文,不是往上爬的階梯,不是打砸搶燒的借口,不是互相攻訐的把柄,不是侵人隱私的契機......
它的直接產物,就是死亡與抑鬱。
痛苦與衰敗。
血淚和精神後遺症。
絕望和坍塌。
如果看不見這一點,或者有意回避這一點,不是蠢,就是壞。
而以上遭遇變故的家庭,隻是這場疫情中的九牛一毛。
更多家庭的哭聲,我們聽不見。更多人的淚水,我們看不到。
他們是沉默的大多數。
是時代大背景中,那沒有名字的一抹灰影。
而他月他日慶祝勝利時,沒有人會記得他們。
但我們要知道。
知道他們曾真實地掙紮過,呼告過,離開的時候,也都不甘不願不瞑目......
他們是我們。我們也是他們。約翰•鄧恩說:“任何人的死,都是我的不幸。因為我包含在人類之中。”
其實寫出這些,並不討人喜歡,也有風險。
但我想,比之於欣欣向榮的假象,不完美的真相更需要被說出。
隻有說出,我們才能知道,長夜盡頭到底在哪裏。
也隻有說出,道路漫長,遠方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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