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迷失在美國的華裔二代 更想找回生活的起源

來源: gegenion 2020-10-22 07:55:31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1561 bytes)

新聞來源: 湃客工坊 於2020-10-22 8:23:18

 我和朋友高欣約在市中心一家每天都要大排長龍的網紅店,這裏以法國大廚全手工製作的甜點而出名。


“兩年前,這裏剛開的時候,我的兒子正好出世。父親知道我喜歡法式糕點,特地排長隊去買了來,送到我家裏,”她歎了一口氣,“誰能預料到呢,兩年之後的現在,我們已經不再聯係了。”

1.

高欣的父親是上海人,母親是香港人,她出生在得克薩斯州休斯頓市一個中產階級社區。和其他移民不同的是,她的父親刻意不讓她接觸任何與中國文化有關的東西,也不怎麽帶她去吃中餐。他要求全家人,包括她的哥哥高陽和姐姐高露都在她麵前說英文,生怕她的英文有口音。他也從來不教她認識漢字。高中,學校裏要大家選一門外語,她告訴父親想要學中文,因為她有好幾次在路上遇到迷路的中國遊客,對方把她當成同鄉,嘰裏咕嚕說上一大通,她卻不能幫到別人什麽。父親聽到之後,如臨大敵,立刻打電話給負責選課的老師,給她選了法語課。

“上層階級都會說法語”。他這麽教育她,他小時候窮慣了,靠著一股闖勁和拚勁,過上了舒適的中產階級生活,但是卻也沒辦法再向上攀爬。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她,他最引以為豪的小女兒。

她記得自己有隱約的不開心,但是她從小就不是有主見的人。父親對她的關心無微不至。她的小裙子小皮鞋都是最新潮的。他給她買卡通書、樂高玩具,去哪裏都會帶著她,和朋友聚會的時候,他就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給她點奶油蛋糕吃。他是數學博士,計算機碩士,大學教授。他有時候去開學術會議,一連離開好多天,回來的時候,他脫下皺巴巴的西裝,朝她蹲下身去,她努力張開手,摟著父親的脖子,父親把她抱起來,帶進自己的書房。書房裏有許多和數學、物理、計算機科學有關的書,還有更多和宗教與神學有關的書。他緩慢地給她讀《聖經》,讓她做神的兒女。

她非常崇拜父親,但是哥哥姐姐和父親的關係卻非常不好。比她大近十歲的哥哥姐姐似乎總是想要把她籠絡到自己這一方,他們會給她巧克力,讓她去打聽父親的行蹤。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姐姐會去夜店泡吧,哥哥則會帶著另外一名男生來家裏玩,他們在房間裏打遊戲。等到哥哥姐姐上了大學,他們似乎不再對父親有所隱瞞,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開始沒日沒夜地爭吵。

有一陣子,高陽和父親經常在書房裏吵到天翻地覆,嗓門一個比一個更大,時不時還有東西被摔碎的巨響。彼時,高陽已經成了大學辯論隊的主力隊員,他知道如何用一個詞就讓父親暴跳如雷。

而她則蜷縮在自己房間的角落,關著燈,緊緊抱著玩具熊,希望一切快點過去。母親躡手躡腳地去廚房,做一個雞蛋卷送到她房間裏,讓她吃下去。也有時候,連母親都忙著和父親爭吵,她餓著肚子呆在房間裏,尖銳的叫罵聲讓她頭痛欲裂。

2.

她從記事開始,就被父親要求每周日去教堂做禮拜。那是一周裏麵最隆重的時刻。他會花許多時間,把頭發梳得服服帖帖,把胡茬刮幹淨,用上須後水或者古龍水。然後穿上一件白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麵,再穿一條筆挺的米色或者灰色褲子,腳上則是一塵不染的麂皮鞋。

他也會給她打扮,通常是黑色或者白色的連衣裙,一定要有袖子,領口不能開大,裙擺要過膝。他還會給她穿上圓頭的漆皮鞋。

她會在牧師的引導下讀聖經,小組討論時,父親小聲提醒她要說什麽。父親帶她去的教會非常嚴格,需要會員定期做“奉獻”——可以是捐錢,可以是做義工,還需要會員定期在自己家裏組織分享會。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哥哥和姐姐對去教會非常反感。母親原本會跟著他們一起去,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母親和父親之前的關係越來越冷淡,漸漸也不再陪伴父親去參加教會的活動。
 

家人越反對,父親去教會便去得越勤快。連平時約吃飯或者約打高爾夫球,也都是和教會的人在一起。因為教會對“奉獻”的要求甚為嚴苛,所以在這個教會的人,以生活優渥的白人居多。父親說到自己是他們這些白人中為數不多的幾名少數族裔時,總會有種沾沾自喜的感覺。

彼時的高欣還不能理解父親對與白人交朋友的執念,她是二十年後,在和父親的一次爭吵中,才聽說了父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剛剛從上海來到美國的時候受到的歧視。

他英語的口音很重,又很老土,連抽水馬桶都不會用。生長在物質匱乏的年代的他,連去超市買吃的都手足無措,更別提有好多同學都會在計算機上進行計算,而他連普普通通的計算器都沒有見過。他不會在電梯間裏按按鈕,不會打開天然氣做飯,不會買票坐地鐵,不會開車。他除了數學很好以外,其他的一竅不通,生存能力連小學生都比不上。

他是係裏麵唯一一個中國人,也是許多人平生見到的第一個中國人。彼時,中國在美國人的印象中是又落後又閉塞的神秘國度,他們問他開不開車,問他喝沒有喝過可樂,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爆發出一陣陣笑聲。更有甚者,看到他走過來,就把手放在眼睛上做出單眼皮的樣子,然後叫他“Ching Chong”(辱華詞匯)。

當他按照學校禮堂裏貼的教會海報去參加禮拜的時候,他在那裏接受到了大洋彼岸的第一份善意,也第一次吃了頓飽飯——按照慣例,每次禮拜之後,都會有一戶人家做東,請教會的朋友去家裏飽餐一頓,順便分享讀經心得。他原本是為了吃飽飯才去教會的活動,但去的時間長了,變成了非常虔誠的信徒。

後來,父親又和教會裏的幾個人一起,積極參與為共和黨選舉拉票的活動。那是2008年,奧巴馬的民望直線上升,教會裏的白人異常憤怒。他們無法容忍這個國家由一個被他們視為“低等民族”的異己來統治。曾幾何時,那些人是以奴隸的身份來到這個國家,現在,奴隸變成總統?她現在還記得那群人在提到這件事時,嘴巴裏發出“嘖嘖”的歎息聲。

“黑人喜歡吸毒”、“黑人有暴力傾向”——他們這麽說,連帶著跟在一旁的她也有了一點點優越感,覺得自己比別人更高貴。當她長大之後,她為自己當初站不住腳的優越感羞愧了很久。

父親和這群朋友,他們開上好幾個甚至十幾個小時的車,去阿拉巴馬州,去奧克拉荷馬洲,去肯薩斯州。到了活動現場,她站在人群裏,因為個子矮所以隻能看到前麵的人的後腦勺,他們有時候喊口號,她看到父親充滿期待的表情,也會跟著喊一下。而父親則喊得兩眼發光,臉頰通紅,喉結一上一下起伏著。

“我是這裏唯一的華人。”父親驕傲地說。他誇張地揮舞著手臂,周圍都是代表共和黨的藍色旗幟和裝飾物。

3.

在她十四歲的時候,高陽第一次帶著同性伴侶回家來,他炫耀性地在父親麵前牽著愛人的手。兩位同樣身材高挑的年輕人親昵地靠在沙發上,旁若無人地說話,而父親則氣得渾身發抖。向來文質彬彬的父親罵出了所有能想得到的髒話,而高陽則咄咄逼人地回敬過去。高陽更善言辭,邏輯更縝密,把父親噎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聽到一半,就被父親趕到房間裏去看電視,父親讓她把房門鎖起來。

從那天開始,父親就很少談論起高陽。有一次,父親鄭重地把她叫到房間裏,提起他的祖父曾經傳給他一件古董玉器,是清朝宮廷之物,是他們家族傳家寶,按道理要傳給高陽,但是現在準備傳給她的長子。她不知道什麽叫清朝,所以就說了聲“好”。

“你要替我們這個家族爭氣。”父親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她按照父親的要求,去了天主教大學聖母大學讀英美文學專業。她大三那年,父親說自己和母親感情淡漠,誌不同道不合,想要離婚之後娶在教會中認識的一名女性。

和生活條件不好,所有的事情都靠努力爭取得來的父親不同,母親出生在香港一個家境優渥的商賈之家,是一名溫柔又優雅的女性。

她溫柔到對誰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父親提任何要求,她都點頭說好。她不喜歡教會,也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但是為了父親高興,輪到他們家組織教會活動的時候,她親手做好多種不同口味的杯子蛋糕,再按照桌布的顏色,搭配燭台和餐盤。在高欣的印象中,母親是那個在餐桌下麵把雙手擰來擰去的女人,她用恭敬又崇拜的眼光看著父親,如果父親覺得菜很好吃,她臉上的疲憊就一掃而空,全是滿足。

“我受夠了。”快五十歲的母親非常平靜地對她說。早就離家自己居住的高陽和高露回來支持母親。母親尖銳地說父親信奉白人的精英主義那一套,自以為自己已經混入了白人的上流社會圈子,卻沒想到自己一輩子都會是單眼皮黃皮膚,永遠也融入不了。父親的臉漲的通紅。

再後來,父親連夜開車送她回學校,他對高欣說:“隻有你沒有辜負我的希望,有了你,我才覺得我自己沒有愧對高家的列祖列宗。”

4.

母親離開父親之後,哥哥和姐姐每周都會去和母親見麵。父親並不喜歡中餐,所以常常命令母親在家裏做西餐。離婚後,母親終於開始做她喜歡又擅長的粵菜。高欣每每在網上看到母親和哥哥姐姐圍坐在桌子邊,桌子上放著清蒸魚,菠蘿古老肉,鹹蛋蒸肉餅,梅幹菜燒肉等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每個人麵前還有一個小湯盅,裏麵冒著嫋嫋婷婷的熱氣。

高欣覺得,與其去教會,她更想過這樣的生活。

這麽多年來,她按照父親的要求,一路念的學校都是中產階級白人子女會念的私立學校,參加課外活動也都是參加的在白人中更流行的滑雪和網球。她皮膚曬成小麥色,典型的美國大妞那樣的肌肉型身材,談的男朋友也都是白人。但是她始終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她知道自己的基因和血緣來自大洋彼岸的另一個國度,她有時候遇到中國人,對方和她說中文,她會因為自己聽不懂而羞愧——仿佛自己辜負了那一點基因和血緣。

哥哥姐姐因為早早就被父親當做“不孝子”放棄了,他們都從中學開始修讀中國文化課程,可以流利地說中文。她很羨慕哥哥姐姐的自由和灑脫,也不禁開始質疑父親一直以來給她灌輸的價值觀是不是正確的,同性戀是不是有罪的,黑人是不是就低人一等。

“你應該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然後形成你自己的價值觀,”母親寵溺地撫摸她的頭發,“怕你爸爸責怪你嗎?但是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可以自己為自己的人生做主。”

“你過得好嗎?”她問。

母親裝作無奈地看了下坐在她兩旁的哥哥和姐姐,“挺好的,你也看到了,要是沒有這兩個人天天來我家裏討飯吃,我會過得更好。”

5.

大四那一年,她參加了學校裏的語言交換小組,她教中國留學生英文,對方教她中文。中文非常難學,她天天熬夜到淩晨,在網上買了供小孩子學說話的識字卡片,貼在對應的東西上。

留學生帶她去一個都是華人老人的療養院裏做義工。有一個兒子發了大財之後就不再回家的老人很喜歡和高欣說話。老人說,前幾年還能走得動的時候,會坐公交車,去奧斯汀北麵的中國城裏表演,唱舊上海的那些曲子。

說著說著,老人就咿咿呀呀地唱起來,眉眼之間顧盼生輝,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八十多歲的老人。

高欣聽著聽著就淚流滿麵。住在上海的祖母去世前,都是靠寫信和父親聯係,她想起那些泛黃信紙上的娟娟小字,在燈下奮筆疾書的祖母的樣貌和麵前這位唱著小曲的上海老人的容貌重疊開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根在大洋彼岸,而她拚命想要拋棄自己生活的起源,所以才會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覺得自己不屬於任何地方。

她後來開始用一切機會學習中文和中國文化,也去給不同的組織做義工,她去給窮人派發免費食品的食物銀行做食物分類,她的同事裏,有黑人,有墨西哥裔,還有戰爭時期從越南偷渡過來的難民之後——無一不是父親嘴裏“不上台麵”的“下等公民”。其中,在一家牛扒店做服務生的黑人女孩蘇菲成了她最好的朋友,蘇菲活潑又勇敢,節日時,她用自己那雙神奇的手,把超市捐給食物銀行的快過期的食品做成色香味俱全的大餐,讓來“蹭飯”的人都大快朵頤。她還會給隊伍裏的小孩子講笑話,給他們講大學裏的趣聞,鼓勵他們好好努力,考上大學。她甚至還花了很長時間,替一名因為遭遇車禍,付不起醫療費而不得不賣了房子住在車裏的移民找免費的律師,替他討回公道。

高欣接觸到蘇菲之後,徹底意識到你的出身並不能決定你到底會成為什麽樣的人,你給自己人生做出的選擇才會。

6.

大學畢業之後,父親給她安排了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助理工作,是教會朋友介紹的,待遇不錯,工作也輕鬆,如果有心要發展,可以去讀法學博士,然後考律師執照。

父親還讓她在奧斯汀本地買房子,並願意替她付房子的首付。

“二十萬美金以下,隨便你選。等你買了房子,結了婚,我就從大學退休,”他說完,又頓了一下,繼續說“你最好快點結婚,我不想再教書了。”

“為什麽?”

“這幾年,學校規定要多招一些少數族裔,或者家裏的第一代大學生,結果招進來不少黑人和墨西哥人,”他嘖嘖嘴,“這些人的腦子又不怎麽靈光。”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父親。

“退休之後,我要去做牧師,傳教。”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接著又開始抱怨物業公司派來修建草坪的工人從一名白人女性換成了一名黑人男性。

她望著父親,一年不見,父親突然變得如此陌生。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但是她就是不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麽,他到底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樣。她意識到自己和父親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而且無法逾越。

她拒絕了父親的好意,並申請了東亞文化研究和教育學的雙學位,準備畢業之後,在高中教授中國曆史和文化。

父親還沒來得及衝她發火,家裏又出了一樁事:姐姐高露被查出患有重病,需要大筆的醫療費用。母親和哥哥都拿不出這麽多錢,便托她向父親要。

“你不用給我付房子的首期了,我將來自己付,你把這些錢給高露治病吧。”她哀切地哀求著父親。

“你忘記當初她是怎麽罵我?”父親問。

“但是高露怎麽樣也是你的女兒吧?而且這筆錢你本來也是留給我買房子的,我現在不要買房子了,求求你去救救她的命吧!”她一邊求一邊哭,但父親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來什麽變化,更別提有一絲絲的哀慟了。她哭著哭著就停了下來,四處環顧,父親的新任妻子輕手輕腳地走回房間裏。

“我這筆錢與其說是給你的,不如說是給我的兒子。他出生之後,是代表著我們高家的列祖列宗的,既然你哥哥不學好,那我隻能把高家的希望寄存在你兒子身上了。”父親說。

她還要再爭執什麽,但嘴唇翕動了一下,發不出聲音,她隻能低下頭。在父親的邏輯裏,高露得病,是上帝要讓她為自己的罪負責。

7.

高露的病並沒有一開始確診地那麽嚴重,哥哥和母親兩個人四處湊了一點錢,又和醫院達成了分期付款的協議,最後算是妥善度過了難關。

奧巴馬將同性戀婚姻在全國範圍內合法化之後,高陽和他的伴侶注冊登記了。

她從小被父親灌輸說同性婚姻是有罪的。但是高陽和他的伴侶手拉手站在那裏,他們看起來是那麽快樂,那麽滿足。她看著他們被陽光模糊了的剪影,眼淚不知不覺就留了下來。

婚禮前,她瞞著高陽發短信給父親,希望父親至少能夠來參加一下,或者,寫一張卡片也好。但是父親沒有來。

好幾年後,她在做義工的過程中,認識了和自己三觀相符合的男子,兩個人很快墜入愛河,繼而有了愛情的結晶。她不想和父親的關係太僵,會讓父親定期見見孫輩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我的哥哥姐姐傷害得太深,他似乎對我的叛變,並不怎麽生氣,也可能是因為我的丈夫是個白人,他最喜歡的那種人。”高欣苦澀地笑笑。

“為什麽他明明自己經曆過歧視,卻可以坦然地歧視著在他看來,比黃種人更低等的人?”高欣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問我。

我就這個問題采訪過高陽和他們的母親。

高陽說得非常直接:“他就是那種會過河拆橋的人,如果有一扇門,他是那種會在通過了門之後,再把門在背後關上的那種人。他自己就是移民,順利拿到了美國國籍,又一直享受著美國的福利。但是他支持在美國和墨西哥的邊境建牆,還希望把所有的阿拉伯人都趕出去。”

他們的母親則提起了自己的那段失敗的婚姻——“那個年代,華人還很少,大家的交際圈也很窄,我是單身了很多年之後,有人介紹他給我認識。我們沒怎麽熱戀過就草草結了婚。結了婚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援引《聖經》裏麵的教義,告訴我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

大概是結婚十多年,高欣上小學那會兒,因為高陽的性取向,家裏天天都在爭吵,每個人都在尖叫和哭泣。他們的母親突然發現自己不想繼續過這樣的生活了,這樣沉悶的,了無生氣的,在外人眼裏絲毫不出錯的生活,她也受夠了丈夫無休止的種族歧視。

我後來和高欣在深夜通電話,她仍然會回憶和父親相處中那些美好的畫麵,比如父親替她剔去炸魚中的刺,比如父親熬夜守著發燒的她,一次又一次給她換著頭上的毛巾。

但是他們不得不分道揚鑣。有了孩子之後,她發現自己可以忍受生活裏的種種歧視、偏見和不完美,但她希望給她的孩子創造一個平等的世界。

所有跟帖: 

這個華二代應該感謝她的父親吧,她同性戀能在美國結婚在中國是違法行為。 -小團圓- 給 小團圓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08:56:02

中國同性戀不違法,但估計會受歧視。中國也明目張膽的歧視女性老人(找工作時)。要改進的地方很多很多。 -N.- 給 N. 發送悄悄話 N.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09:09:22

美國也有很多州禁止同性戀結婚 -Zinfandel- 給 Zinfandel 發送悄悄話 Zinfandel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09:29:06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根在大洋彼岸,而她拚命想要拋棄自己生活的起源,所以才會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覺得自己不屬於任何地方。 -東方山月- 給 東方山月 發送悄悄話 (23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09:30:17

文章太矯情 -寂寞遠行客- 給 寂寞遠行客 發送悄悄話 寂寞遠行客 的博客首頁 (146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1:24:42

人太閑就會會多愁善感,或者編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杭老爺- 給 杭老爺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2:43:20

寫的太好了 -dong140- 給 dong140 發送悄悄話 dong140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2:45:48

寫的太好了 -dong140- 給 dong140 發送悄悄話 dong140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2:45:48

其實二代華裔多數過得很好。 -亮油- 給 亮油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3:13:38

像是編出來的故事 -TYTOU- 給 TYTOU 發送悄悄話 TYTOU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4:07:09

在海外華人圈子裏這樣的例子有不少,即使是編的故事,至少還是能自圓其說,比大外宣講故事的水平還是強的多 -stevecanada- 給 stevecanada 發送悄悄話 (161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4:43:06

大外宣爛文。 -longmarch- 給 longmarch 發送悄悄話 longmarch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4:52:53

某黨軟文。 -luck86- 給 luck86 發送悄悄話 luck86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19:32:29

編出來的故事不要冠華二代的title,不過是某人華二代而已 -cat64- 給 cat64 發送悄悄話 cat64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2/2020 postreply 20:5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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