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寶!”任老四曾經彎著水蛇腰,嘴裏濺著唾沫星子,感激地對他說,“寶娃子!你這回領著大夥
試辦成功了,可就把俺一畝地變成二畝囉!說句心裏話,我和你四嬸念你一輩子好!怎說呢?娃們有饃吃
了嘛!青稞,娃們吃了肚裏難受,愣鬧哄哩。……”
“他頭上頂著一條麻袋,背上披著一條麻袋,抱著被窩卷兒,高興得滿臉笑容,走進一家小飯鋪裏。
他要了五分錢的一碗湯麵,喝了兩碗麵湯,吃了他媽給他烙的饃。他打著飽隔,取開棉襖口袋上的鎖針
用嘴唇夾住,掏出一個紅布小包來。他在飯桌上很仔細地打開紅布小包,又打開他妹子秀蘭寫過大字的
一層紙,才取出那些七湊八湊起來的,用指頭捅雞屁股、錐鞋底子掙來的人民幣來,揀出最破的一張五
分票,付了湯麵錢。這五分票再裝下去,就要爛在他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