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勢罩著你，拖著你？還是它就是個托，襯著你的日子？

是時勢罩著你，拖著你？還是它就是個托，襯著你的日子？

 

 

 

四人幫倒，傾國傾城地慶祝。這時的自己，已有了魯迅“革命前做了專製的奴隸，現在則覺得做了革命的奴隸。”的收藏。

 

輕視反思“文革”。不要忘記文革和徹底否定文革，於自己，是段子。當年的辛亥革命，廣州北伐已經有隻許讚同的壓迫，從而使魯迅覺得要做它的奴隸，那麽，文革是個什麽東東？

 

懷揣這個收藏，不再參加什麽思想解放，自由化，改革開放，回潮，當下的複辟。

 

清晰地記得，在外麵瘋積極，瘋遊行，瘋辯論，瘋….. 一回到家，媽問“你的飯在鍋裏”。家中分飯，每人一小碗。直至高中快畢業。“瘋”意頓消，很像看完《打擊侵略者》出電影院那一會兒。這會兒，我見到了日子的常態和原形，也依稀見到人當有的常樣。

 

文革中武鬥盛行期。一個我稱林媽媽的，是工廠的工人。她說大人話：“打就打。就怕那些男人和你髒汙。”聽到，知道比武鬥更本質的是“髒汙”，即普遍的男女間的調情和進一步。

 

文革開始，人口四億五億。文革沒幾年，七億人民七億兵了。人們丟下紅寶書，唱完東方紅，該幹嘛幹嘛。

 

其時，正值童年的自己，拍煙紙，打遊擊，偷看有了曲線的女人。

 

後來聽到“文革，毀掉了…”“文革，深刻地影響了…”，就覺得，話說得有點過頭。

 

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隻是個瘋。回到家“你的飯在鍋裏”，是和時勢英雄頗有距離的尋常。

 

麵對波瀾壯闊的波羅奔尼撒戰爭，修昔底德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將盡可能的真實，記載這次曆史上最有意義韻事件”。即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格，看“瘋”，縱然意義非凡。

 

唐靜安告訴，司馬遷筆下的荊軻刺秦，寫得壯懷激烈。我想加上，司馬遷筆下還有秦始皇，英明決斷；漢武帝的荒唐可笑…. 正於其中，我讀出了司馬遷的出離憤怒的獨立人格，和一個屈辱至極的靈魂不屈地在陰暗處抬頭仰望星空的悲涼。

 

是文革席卷了你，從此被表裏打了包，至今仍是一副“被耽誤的一代”品的苦樣。是你仍在卷巴卷巴文革，說公家話，想公家事，做公家文章。

 

時常想，除了做專製的奴隸和革命的奴隸，還會做個啥？

 

特別愛看美國大兵在戰火中稍息裏，看女友照片，床頭貼滿playboy 的圖片。日本人進城，南京城一空。不久，城市秩序恢複，跑反的祖母回到太平門，繼續開店，過日子。“日本兵怎麽樣？”我問過。“很規矩。買東西沒錢了，就是用水瓶抵。”

 

張愛玲來回的租界，多少事啊！她怎麽就是看不到？

 

是時勢罩著你，拖著你？還是它就是個托，襯著你的日子？可以選擇的。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