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請了半天假辦私事。其實，這事完全可以利用上班前後，或者上午下午咖啡茶時間去辦。隻是，現在假期積累得太多，我不著急老板著急，擔心大家到年底一窩蜂地要休假。其實，老板不用擔這個閑心。大多數隊員都無去處，用不用假都無所謂。如果要我犧牲我的假，去查一查公司郵件，或接顧客電話，肯定不是問題，-我是準備把用不完又超出Carry-over的假期貢獻給公司的。扯遠了，打住、打住。
原本是要去KOP的Walmart，辦完事可以去mall裏走一走。但那裏的客服中心排了長隊，我沒有耐心，就決定去X城的Walmart。
從KOP到X城基本上都是高速，202轉30號，以西行為主。太陽明晃晃的，一路光線太強，需拉下遮光板。奔跑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遠望藍天白雲，四個字恰如其分形容此刻心情：心曠神怡。疫情爆發前，每周五跑在95上，從紐約往費城開，是一周最愉快的。
事情真的很簡單，從進Walmart門到離開，隻有一刻鍾左右。剩下的時間，按原來設想，順道去X城Mall。
已有近五十年曆史的X城Mall，像是一個正方形。兩層樓，中間一個小正方形，為Macy’s占據，外圍的四個角分別是JC Penny、Sears，Boscovs和美食廣場。在我初到費城的十幾年裏曾熱鬧非凡、火紅幾時。周圍的shopping Center和plaza連綿延展開來，外圍有開發了好些高級住宅區。X城Mall經曆了IT泡沫、911和次貸危機，依然顧客川流不息。我們兩口子就是這顧客洪流中的兩顆粒。
那時消費者購買力和購買欲都極其旺盛，商家設法招徠顧客，各種打折、優惠、免送雪花般飄來。太太不管實際價值，也不看是否需要，隻瞄準打折程度。於是乎，她把大把大把時光都消磨在購物上，爭分奪秒的勁頭超乎找工作的。我說，你找一個好工作，賺回的比你起早貪黑省下的多得多。但是，我的話在她看來太宇宙了。
購回的衣物裝飾居多，漸漸把closet空間占據。“又新添這麽多，沒地方擱了呢”。她不搭理我，把我的衣服挨緊挪了挪。我的空間由二分之一縮小到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直到八分之一。
那會兒，我特別煩購物。跟太太半小時，腳板就發痛，脾氣也就上來了。幾經戰爭，達成了一個潛規則：她去shopping，我就找書店看書，或在Mall散漫遊走。雖然我不喜歡shopping，但喜歡走在Mall的走廊上，看各色人群，也看商店門麵裝飾，還有Mall走廊上的花草，和玻璃屋頂外的天空。
這次疫情以來，我大約一年沒有去X城Mall了。其實，之前的幾年也漸漸去得少了，一方麵太太更多去KOP Mall，另一方麵太太購買欲和那啥欲一起走下山路線了。已經設想到X城Mall裏的清冷，不過，進去的感覺還是有些意想不到。
近些年，隨著網店的興旺發達，實體店不斷下滑，而且速度時越來越快。JC Penny和Sears已先後關閉，而醫院門診和保齡遊樂相繼入侵。疫情進一步壓縮實體店，不消說，看看Amazon的股票噌噌噌往上跳得多歡，就了然實體店嗦嗦嗦往下沉有多慘。
X城Mall現在大約隻有四分之一的門麵在租了。美食廣場的十多家餐館，隻剩Chicken-Fil-A和Philly 牛排兩家店開著，連Subway、Five Guys和唯一一家美式中餐館都歇菜了。
其實，我喜歡寧靜的Mall，例如Mall門才開放時，沒有啥人流，隻有靜物，供我慢慢觀賞。但是，員工的情緒，卻不是我願意看到的。沒有門口招攬顧客的，沒有閃亮的燈飾吸引目光。也沒有人拿牙簽從櫃台後遞過來一片sample，更沒有人端一盤烤雞攔你的路。店員（或許是老板）或專注戳頻，或木然直立，難見往日熱情。
離開X城Mall時才四點多，但夕陽西下，投射在Mall和周圍商店，和空枝樹幹，像一層金粉，頗有一番淒美。
忽然一個念頭湧上心頭：西山夕陽真的比當空烈日更美好嗎？或許其中參雜了一份惋惜和傷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