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 《一日》 特供看客批評

來源: 2015-08-16 20:29:37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一日
 
和平進了臥室的門,在床邊坐下,朝小涵望著。她看著自己的一雙手,細眉微蹙。臥室是朝陽的。太陽很慷概。他們感到一種寂靜。以前的一切,如軟沙落在他們的心上。和平走近她。抱住了她的脖子,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問:“可以嗎?”
 
小涵斜過頭去身體略略發顫。和平像搬娃娃般地把她放到床上。
 
“我們認識二十年了,你還會讓我心跳。我有點吃驚。”他說。
 
她說:“你不要說話好嗎?我們挨著躺一會兒。”
 
他們的身體慢慢地接近。他突然用力地揭下她的義乳,親吻她的右胸。她恍然覺得是乳房又回來了。她有放縱自己的衝動。
 
他說:“你念個自己寫的詩給我聽好嗎?很久沒有聽你談詩了。”
 
“我想想吧!”她說。
 
“你起頭,我來接。”和平說。
 
“做什麽主題的詩呢?”她問。
 
“說說你看到窗外有什麽吧?”
 
“窗外隻有天空和雲。我有了:雲彩像匆忙的潑墨, 以美麗的姿態,在天空蜿蜒,如洋似海,閃著微紫的光芒。”
 
和平道:“你真個是出口成詩。老夫我可要想很長時間才能成句。”他的額頭略微發紅,指著窗外說:“看見那隻狐狸嗎?有點楚楚動人。我有了。一隻狐狸躍上山坡,褐色的細腿漫步翩翩,謙卑而優雅的姿態令人窒息。”
 
她笑:“我喜歡最後一句。謙卑和優雅暗示著一種平衡。”
 
他說:“你對自然的直接描繪我做不來。我是左腦子,要靠理性思考才能來幾句。” 和平慢悠悠地趴到了小涵的身上。”
 
他倆先在心裏樂了,而後在彼此的身體上互愉了一會兒。
和平就著小涵的右耳說:“你的眼裏像是灌了蜜。水汪汪的!”
 
“不要太文藝了。說真的,那種謙卑的優雅,我從狐狸的動作上看到了。在你身上也有。記得在高中時,你講究穿著,寫文好,但從來不刻意顯擺。老師讓你站起來發個言,你總是含含糊糊的。”
 
和平道:“那年代有什麽優雅可言?那時我看見女生就緊張。但看見你,挺想聽你說些什麽。這就是緣分吧!”
 
清晨五點,小涵從香甜的睡中醒來,聞到身旁男人的氣息,聽見他的心跳。她看著他那消瘦的臉和額上的皺紋,心裏有一種寧靜。她不再是樹陰下守望的女人,她有了伴侶。
 
她下了床,踮著腳走進廚房,把昨晚磨好的咖啡放到了一個精致的銀壺裏。咖啡被煮沸時散發出的香味讓她心頭升起一種淡紫色的溫馨。她打開爐灶上方的暗黃燈。突然,程誌峰的臉被燈光投射到米黃色的牆上。他臉上特有的木納也被貼了上去。程誌峰說自己是個另類的佛教徒,是人世界裏的鬼,鬼世界裏的人。她當時被這幾句話打動,對他的落魄付之同情,希望他能夠逃脫法律的懲罰。當前老公七月最近告訴她:程誌峰已被引渡回國。她出了一身冷汗。
 
頭發濕漉漉的和平也進了廚房。小涵給他倒了杯咖啡,談起她和程誌峰的那段往事,提起他強硬地侵入她體內。和平聽完,說:“跟很多人不一樣的是,你在心理上總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你的經曆聽起來讓人震驚,但你的口氣卻很平緩。那是我沒有的一種東西。如果我,會幹掉他。我不像你,總想著把十字架背在自己的身上。”
 
“我沒有想過要複仇。我不相信報應。要說陰險,那是七月更甚。他現在要把楠楠弄回國去讀書。我沒同意。“
 
“母愛對她是非常重要的。以後我也可以幫著你帶她。”他說。
 
午後風起。小涵家屋頂的一塊舊瓦片被掀了下來。和平在她的地下室陰暗處找到了爬梯,就著梯子上屋頂,花了不少功夫把缺個小角的瓦片粘了回去。他順便清理屋頂的塵灰。從屋頂上下來的他,臉被抹成黑灰色。小涵在陽光下眯著眼看他,感覺他老了幾歲。
 
小涵說:“謝謝你,中午吃三文魚好嗎?野生的!”
 
和平說:“隨便。那我什麽時候搬過來好呢?楠楠不常常回來吧?”
“她喜歡住校。隻在節假日才回家。不過,我不清楚你跟她會不會處好。”
“估計你沒告訴她我會過來吧?”
 
“已經說了。她開始很反感。過了兩月好像接受了。”她說。“這孩子以前特別自信。去年秋天開始情緒低落。估計是我和七月的分離引起的。這也是為什麽我在讀心理學的碩士。你最好不要急著搬過來。”
 
和平貼著她的耳朵說:“希望我們像溪水,緩慢地前行。”
 
她用他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如果我們真失敗了,請不要恨我!”
 
注:草稿狀態,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