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裏賣咖啡 (一)

來源: 2013-11-07 11:02:37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茶軒的中醫喧嘩,勾起了我喝咖啡的欲望。這討論中的“醫”字,用的不是漢字嗎?“西醫”不是依據“中醫”才被定義的嗎?它們是兩個相對可比的東西嗎?中醫的針灸湯藥拔火罐,其實應該和西醫的放血灌腸催吐劑去比。咱們完勝一場,及時收兵多好。去和已經無中無西的現代醫學較個什麽勁。在這個基礎上爭論,會有結果嗎。所以,盡管我沒開口,卻替雙方舌燥。不如大家先歇一歇,來喝點咖啡。

我為我沒文化而羞愧,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喝咖啡。咖啡是化外之物。喝咖啡,怎麽能喝出安宮丸裏的牛黃、寸金丸中的狗寶、豆蔻花中的少女、肉豆蔻裏的胖妞?要是喝茶,就有內涵得多了。首先茶葉有旗有槍,駿眉蟹目,螺髻雀舌。咖啡隻是一味地黑豆。自從看了那一篇文章後,我還要強忍住不去想,這些不是拔火罐拔出來的黑豆豆。還有:“茶是對春天記憶的收藏,在任何一季裏飲茶,都可以感受到春日那慵懶的陽光。。。”咖啡呢,讓你想起來的是火山噴發還是洪水泛濫?

這可能都是因為我姥姥。我姥姥是中藥鋪店東的女兒,是在藥香中泡大的。我第一次給她嚐咖啡時,她隻說了一句:是有點藥湯的味道。精辟!這就和國際接軌上了。我姥爺托了老丈人的福,早早以藥當飯,吃了七八年,架鶴西去了。那些年裏,姥姥經常從藥裏揀些藥引子出來給我吃,一個紅棗幾粒桂圓幹什麽的,讓我一直懷念。今天再從商店裏買的,總覺得不如當年藥包裏出來的好吃。這會不會就是中藥不太靈的原因?不過最終還是要怪文化大革命的。隻是不記得是否吃過一公一母的原配蟋蟀這一味。當年藥鋪有養活鹿取血割茸的,但估計沒有養蛐蛐的。其實我姥爺從小玩這個,也說不準當年我姥姥是不是去找他要蟋蟀做藥引時雙方看上眼的。姥爺生病時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賣了,隻留下一些養蟋蟀的瓦盆瓷罐,上麵畫了些梅蘭竹菊,刻著“。。。耐歲寒為道滄。。。”之流。因為是敗家之物沒人要,被我作玩具玩了幾年。當最後一個罐子摔破時,我忽然意識到,我已經很久沒吃到藥引子了。

在姥爺死後,我姥姥又活了三十年。可見半途開始吃藥的,遠遠不如天山童姥。咱姥姥的中藥底蘊,她的咖啡與中藥相通的遠見,遠非今天的教授學者能項背。今年六月份的中國科學期刊上,發表了一項最新研究成果:《從咖啡豆烘焙原理研究中探索中藥炮製機理》。而且,該研究得到了江蘇省自然科學基金(BK2011135)、國家自然科學基金(81073022、81001640、81173548)、江蘇省高校優勢學科項目(ysxk-2010),南京中醫藥大學中藥學一級學科開放課題(2011ZYX2-013)資助。居然花這許多納稅人的錢,去重複當年我姥姥隻嚐了一口咖啡,就道破的真理。這些人真的都該去服用黃龍湯了。

中醫自己說,後人趕不上華佗扁鵲,所有人都不能全懂黃帝。今天的中醫學者,居然接受自然科學基金的臭錢,用如此笨拙的方法,去捧後生咖啡的臭腳。能怪我想喝咖啡麽?可也不排除他們是在存心出科學的洋相。從黃帝到今天,已經幾千年了。要是再過幾千年,中醫會到什麽樣子呢?盡管如此一代不如一代的,仍然是我們的希望所在。假如不是革命,或者不是邪惡的科學和革命的共同陰謀。再給個幾十年,或可完成拯民水火,天下大同的境界?每思至此,莫不痛心入骨。我真誠企盼我姥姥萬壽無疆的,這樣我永遠都有甜棗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