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對文革的認識來說吧。改革開放以來的三十年,可以說對文革是完全否定的。雖然正式的論文不多見,但各種文藝作品中對文革的再敘述和評價都是絕對負麵的,很少有稍微正麵的和肯定的作品。這裏麵有一部分是作者認真的思考和實事求是的記憶,但也有一些是跟風和概念化、程式化的敘述。而這種一窩蜂的否定,就形成了一個既定思維,那就是文革是絕對錯誤的,而對文革的否定是不容置疑的。認識到了這樣一個程度,思想的禁錮其實就已經形成了,也就無法對文革進行實事求是的、不帶感情色彩和主觀成見的研究。在這裏所謂的政治不正確就是不能對文革有正麵的闡述,因為在一些人看來,這樣的正麵闡述是不道德的。比如: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就遭到過類似的批判。
對毛澤東的研究也同樣有這樣的問題,如果你把毛當作一個惡魔,那你不可能對他有客觀理性的分析和認識。而且還容易把肯定毛的人當作道德有問題的人,把自己當作正義的代表。
波普爾有句話說的很好:“從道德觀點來看,如果把政治上的對手視為不道德的魔鬼(自己所屬的政黨則完美無瑕),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事情。”
右派對左派,左派對右派的態度也是一樣,如果視對方為異端,是必須鏟除的惡魔,那雙方都不可能去對方的思想中尋找共識,而隻是願意尋找對方的破綻。
在這裏,認識和思想的禁錮不是外在的權力造成的,而是內在的思維方式造成的。我想,驢兄說的思想的不自由指的是這種不自由。是絕對主義思維造成的思想禁錮。
另外,現在的中共已經不具備意識形態的控製能力了(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在今天的中國,權力對思想的製約幾乎不存在了。共產黨能控製的就是盡量減少負麵聲音,即那些特別激烈反對他的聲音和會引起社會動亂的聲音。現在的中共對輿論的控製不是為了推崇一種意識形態而控製另一種意識形態,而是完全出於對權力和穩定的考慮(中共新的意識形態還在孕育中)。這樣的控製其實對思想的自由影響不大,反到是刺激了人們去獨立思考。因此,在這個時候,作為知識分子,最需要警惕的是思維方式和各種偏執對思想認識的束縛。正像異客兄說的:“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