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四)
老媽最不幸的是後半世,子女分散,婆媳不睦,兒子多是耙耳朵,貼媳婦,她內心酸痛苦極了,我知道是老大帶錯了頭。
命猶如苦瓜
解放時,土改家裏成分本為工商業,土改工作組就在隔壁開會,大嫂偷聽壁腳,被發現要綁吊。其時大嫂身懷六甲,老媽挺身而出,替大嫂代受罪,免去大嫂母子危險。
老媽卻被押到鄉下,挨農協會吊打一晚,跪碎瓷瓦片。
事後她告訴我,幸喜她人緣好,對收租公道。被農民視為一家。佃戶偷偷衛護她,吊打時隻打雷不下雨,蕁麻鞭子抽的呼呼響,到了身上輕輕的沒有幾下。跪碎瓷瓦片,佃戶瞞天過海,在工作隊不見時,給她膝蓋下墊了麻布。
老媽為人厚道,對親生兒女一視同仁,對孫兒孫女也特別心疼。
災荒年糧食關,大嫂有兩男三女,已和我們分家吃住。他們重男輕女,大女二女餓得差點沒了,大女找到奶奶,熬了些菜湯米水,救了一命。二女沒吃的,爸媽不管,也找到奶奶救命。
她們倆加上以前在娘胎裏,差點被土改工作隊打掉的弟弟,和懷孕的大嫂,三四條命啊。
多年後他們談及此事,感恩報答之心,難以盡言。
可憐天下慈母心
土改後家裏一貧如洗,,老大原在政府部門有工差,和家裏分家,另尋7張口的活路。
老媽要養大小10多張口,更為艱難。家裏人不喝酒抽煙,故老媽和四哥選擇開了小零酒店,附帶買點香煙。一家小城有名的燒臘攤,就擺在酒店門前。
老媽時時從政府專賣局買上二三十斤白酒,背回酒店。她小小的尖尖腳,一步步,往前挪動。
此情此景,現在仍然曆曆在目。我放學後也經常幫老媽背酒,生意每月大約就賺二三十元,糊一家大小七八之口。
家裏經常是沒錢進貨,無錢買米煮飯。我有時中午放學回家,遇上沒飯吃,連包穀糊都沒有一口,馬上又回學校餓肚子上課。
我和兩個小弟,放學後為家裏掙點小錢,用小園蘿篩,穿一根索掛在頸上,擺上些火柴紙煙鹹鴨蛋,走街串巷叫賣,賺幾分小錢。記得我那時太傻,不知道為啥,一次叫賣本應該叫:“紙煙瓜子鹹鴨蛋。”卻老實巴交的叫成臭鹽蛋。
還有一次過雅安老城鐵索橋,去河對麵賣。一腳踏虛,小蘿篩一斜,兩盒火柴就掉橋下十幾米的水中,其餘的貨物被我雙手抱住。
回到家 ,害怕老媽生氣,小心翼翼告訴了她,老媽半句沒埋怨,反而不讓我們再提籃小賣了。
茶馬古道上的菩薩
20210414 晨整理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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