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葉船 （3）

娘不在家的時候，亂亂喜歡讓吾哥帶她去塘邊看一叢叢擇水而生的蘆葦林，喜歡聽蘆葦在風裏的低唱，那裏能給她安全感。在那裏想娘心很踏實。

蘆葦叢如同一個禾草大森林，鳥兒們在這裏棲息，長大，生兒育女，相親相愛。亂亂尤其喜歡夏末秋初那一穗穗爆裂低垂著頭的瑟瑟蘆花。比其它花還中看哩！那穗穗像新娘子的頭蓋，美哩！

吾想泥泥的時候，會把蘆葦折斷，用中間的空莖做成蘆笛，放進嘴裏，靠在水邊的石頭坐下，吹他的思念。那笛聲生澀地打著顫，但也悠遠。亂亂喜歡聽吾哥吹笛，知道吾哥又想泥泥了。她也邊聽邊憧憬，哪天長大了，也要向吾哥那樣滿懷心事的思念一個人，那樣的呆呆地望著遠方，那樣用力地吹著蘆笛。

但現在，亂亂隻覺得想娘，不會像吾哥那樣惦記娘以外的女人。

“蘆花花開哩，吾的心大哩。蘆節節高哩，亂亂還小哩”這是娘曾經總說的一句話。其實，吾大？才不！亂亂常常罩著吾的。

夏天在家門口玩鬥蟋蟀，吾和亂亂在牆角找到一個很彪悍的蟋蟀，趴在地下逮半個時辰，才放到亂亂的小手心兒裏，阿思阿非3-4個光腚小娃就上來搶，三拉兩扯拽掉一條蟋蟀腿。亂亂咧嘴傷心哩，吾忍不住，先動了手，照著阿思的胸口就是一拳。小娃們圍上來起哄幫阿思。

眼見吾哥要吃虧，亂亂尖聲衝家門口喊，“娘啊，一大幫娃兒打吾哥。那個腿兒都掉一個哩！”

娘慌忙衝出來，其他小娃子都嚇跑了，吾還站在那裏，娘收起魂兒問：哪個腿掉了，不是好好兒的嗎？

亂亂笑著伸出手，指著斷腿蟋蟀，“那個是說這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