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往事) 爺爺的童養媳

爺爺對我特好, 他教會我寫我的名字。他英年早逝, 四十多歲去了天堂。前幾天是他的生日, 願親愛的爺爺在天堂裏幸福快樂...

爺爺是我曾祖母含辛茹苦地養大成人。曾祖父在爺爺很小的時候就去世。曾祖母帶著幼小的兒子, 艱難地生活著。曾祖母在曾祖父去世時, 才剛剛20出頭, 那是花樣年華。曾祖母識文斷字, 很有女性的魅力, 有人想娶她, 她看著可愛靈巧的爺爺斷然拒絕...

爺爺是曾祖母的未來和希望, 曾祖母在爺爺兩歲時, 就開始給他啟蒙。爺爺在五歲時, 開始上私塾。爺爺聰慧但也是一個調皮的小頑童。曾祖母隨大流給爺爺買了一個靈巧聰慧的童養媳, 她比爺爺大了七歲。她送爺爺去私塾, 爺爺放學後, 她又去接爺爺回家。她是爺爺的可親可愛的大姐姐, 爺爺對她很有感情。爺爺有次調皮, 沒有認真聽先生教課, 被先生拿著教鞭打了屁股, 走起路來, 很是受罪, 童養媳接他時, 就背著爺爺回家...初通文墨的爺爺給童養媳娶了一個美麗的名字桂蘭。爺爺教會桂蘭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爺爺喜歡教桂蘭識字, 桂蘭也好學... 桂蘭在爺爺家吃飽穿暖, 還學了文化, 她心裏是高興的。她對爺爺的照顧是盡心盡力的, 她認為爺爺會是她未來的好丈夫...

人算不如天算, 桂蘭喜歡看戲劇, 看多了戲裏的愛恨情仇, 她開始憧憬裏麵的男女主人公的纏綿愛情。 她青春懵動了, 但她的小丈夫還是一個隻喜歡讀書, 歡喜著小男孩有興趣的小玩藝, 搞著小男孩的一些幼稚活動-滾鐵環,丟沙包, 奪煙盒... 桂蘭喜歡上了風度翩翩, 口若懸河的一個郵遞員小生; 小生也喜歡桂蘭的美麗賢惠。桂蘭為了追求愛情, 用爺爺教給她認識的字, 給曾祖母和爺爺留下幾個字" 對不起, 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我走了..."她不辭而別。

幼小的爺爺失去了一個溫柔可親的大姐姐, 他一下成熟起來,他把聰明勁兒用在學業上, 他成了他先生最優秀的學生, 他上了大學, 大學畢業後成為一個才貌雙全的公務員... 許多女子喜歡爺爺的高大英俊,儒雅瀟灑,談笑風生, 爺爺選擇了溫柔可親的奶奶結婚...

爺爺出差去了一個小縣城, 那天剛好是鄉下人進城的趕場天, 爺爺在街道上到處逛逛看看, 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小名"安安"。爺爺回頭看到一個比她母親年長多歲的女子對他熱情地微笑著... 爺爺感覺不認識, 他正準備告訴她"你認錯人了", 卻見這個穿著樸素的女子大聲地說"安安, 我是你的桂蘭姐姐, 我的名字還是你取的呢"... 看著曾經美麗嬌俏的桂蘭姐姐變成了父輩一樣年紀的女人, 爺爺看出了她的不容易... 她隨後告訴爺爺, 她當時與郵遞員私奔後, 過了幾天瀟灑快樂的日子, 後來就去了郵遞員的家鄉做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 農活的日曬雨淋, 她老得特快, 他隻比爺爺大了7歲, 但看上去仿佛大了三四十歲...她哭著說著她的不易, 爺爺也懷戀曾經給了他關愛的大姐姐, 爺爺馬上把他身上所有的現金和唯一值錢的手表給了桂蘭...

在爺爺的追悼會上, 桂蘭奶奶來了, 她當時對我曾祖母說的是" 我想替安安去死, 他這麽好的人應該好好活著..." 她與我奶奶因為爺爺的去世, 成了一對相互取暖的好姐妹, 她說得最多的就是後悔她當時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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