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的盡頭 - 六： 佩爾塞 （Perce）（2）四點鍾的日出
住在這樣一個房間， 有著躺在床上就可以看日出的便利條件，當然得欣賞一下海上日出， 至少應該計劃一下。Allen特意去查日出時間，竟然在淩晨四點鍾。 我看過五點的日出，六點的日出，七點的日出，四點的日出還真是沒有遭遇過，聽上去有點辛苦。
怎麽會有這麽早的日出呢？ Allen有刨根問底的習慣，一會兒給我找到了答案，加斯佩半島伸進了大西洋裏，佩爾塞比新布倫克 （New Brunswick）還要靠東，地理位置上應該落在大西洋時區，卻跟其他部分的魁北克一樣被劃在了東部時區，大西洋時區比東部時區早一個小時，那麽正常的日出時間就是五點鍾了。
我雖然習慣早醒早起，但是對這個點醒來沒有多少把握，我不想上鬧鍾，打算隨緣，如果碰巧醒了來得及就看，醒不來就算了。 Allen告訴我如果我醒了也叫醒他。至於Bill， 那是絕對不會犧牲睡覺時間去觀景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間剛剛好，拉開遮得嚴嚴實實的擋光窗簾，看到巨大的石塊後麵輻射出淡淡的橙色霞光。天色微明，海風薄涼，大地還在沉睡之中，海浪輕柔地撫弄著海灘，連濤聲好像也沉寂了下去。在睡衣上麵披了件外套，我拿著手機來到陽台上，等待那個時刻的來臨。卻發現有人比我醒得還早，旅館前麵臨海的木欄邊上，靜靜地佇立著一個等待日出的中年女子。
等到日頭爬到了巨石的背上，我進屋通知Allen，大男孩睡得正香，睜開的眼睛裏一片迷茫，我告訴他你繼續睡吧，我拍照給你看，那雙眼睛就又安心地閉上了。
看完日出，五點多鍾，天已經大亮，我換好衣服，打算在大小兩個男人的晨睡時間裏，再去逛一逛小鎮。旅館兩層，二樓的樓道是露天的，隱藏在房間的背麵，悄悄帶上門，走在木質的樓道上，對麵就是山，坡上野草樹木豐盛，有紫色的野花爛漫開放。麵對的是海，背靠的是山，現在想來這個旅館真是占盡了地勢之利。
下了樓，順著大街往西走，街上悄無一人，兩邊的商店飯店咖啡店色彩斑瀾，大門緊閉。走到碼頭附近，有一輛皮卡慢悠悠開過，司機是個長著絡腮胡的中年男人，車內車外的人在擦肩而過時禁不住相互凝眸。再往前走，到了昨天晚上吃飯的飯店，站在街頭向西望去，一眼可以看到小鎮的盡頭，街景大同小異，我向右轉向水邊靠近。聽到了人聲，講的是英語，看到父女倆個，手舉相機在林立的飯店間穿梭，身上洋溢著旅人的興奮。 跟中國人一樣愛拍照的白人不多見，我微笑著注視著動感十足的清晨畫麵。
順著海灘往回走，腳下是沙礫和卵石，日夜接受著海水的衝刷，沙石如洗得褪了色的棉襯衫，幹幹淨淨，有著清貧又莊重的氣息。偶爾可見被海浪卷上岸來的海帶，帶來一股子濃鬱的海腥氣。這讓我想起了大連的海灘。 遠處的鳥島柔和靜美，像一條溫順的鯨魚趴在水麵上。
今天的安排是坐輪渡去鳥島看塘鵝 （gannets），第一波船在早上九點，等到大小兩個男人起床吃完早飯時間就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