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觸碰之前｜雙人舞·《天鵝湖》第一幕第二場｜柴可夫斯基

 

 

《天鵝湖》是柴可夫斯基創作的四幕芭蕾舞劇，講述王子齊格弗裏德與被魔咒變成天鵝的公主奧傑塔之間的愛情悲劇。第一幕第二場的雙人舞是全劇最著名、最浪漫的片段之一：王子與奧傑塔首次相遇，他們通過舞蹈表達出從恐懼、驚訝到溫柔、愛慕的情感轉變；王子在舞蹈中用動作與神態向奧傑塔表達忠誠與保護她的決心，而奧傑塔則顯露出希望與恐懼交織的心情。

 

湖麵靜如鏡，

隻是風經過時，光稍微顫了一下。

她從水霧裏出現，

白羽貼著夜色，像夢未醒的輪廓。

他沒有喊她的名字——

因為名字會驚醒命運。

他們隻是彼此靠近，

一步，

又一步，

像兩段旋律在空氣中小心地試探：

你能聽見我嗎？

你會隨我一起呼吸嗎？

他的手伸出去，

沒有碰到她，

隻是停在半寸的距離。

那半寸之間，

藏著整部芭蕾的秘密。

她退開，又回身，

像風掠過羽翼，又被水的倒影召回。

他們並未相擁，

卻已完成了相遇。

音樂在他們之間展開——

弦樂低低吟唱，

像湖底的光在往上浮。

每一個音符都在問：

如果這一刻注定要消逝，

我們是否仍要繼續跳完？

他靠近，她低頭，

兩道影子在水上交疊、分離，

又交疊。

他們的身體成了柴可夫斯基的句子，

柔軟而悲憫，

像被命運輕輕按在時間上的手。

最後一拍到來。

她轉身離去，

羽毛落在他手心，

冰涼、輕、幾乎無重。

湖水重新合上，

世界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他知道，

那半寸的距離，

已經永遠存在了。

 

世上最動人的雙人舞，

從來不是擁抱，

而是彼此伸出的手，

在觸碰之前停下的那一刻。

因為那一刻，

音樂與心跳是同一個節奏，

美——恰恰存在於未完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