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苦思甜:我的上山下鄉的經曆

來源: 2019-01-05 16:57:07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我從小身體素質在學校裏一直是數一數二的,不過是倒數的,生了無數次病,幾乎到了長不大的地步,課堂座位越換越前麵,最後坐在第一排, 幹重活對我是件很艱難的事。但天無絕人之路,下鄉後通過考試,農場裏讓我做電工。考題隻有一道,老電工問:有什麽辦法使三相電機反轉。我從沒想過這事,也不知道答案,但猜也能猜出個大概,就是把3根電線中的2根對調一下,答對了,我就做電工了。別看這題簡單,別人還答不出。那時測試電線是否帶電,就用手指觸一下電線,大有視死如歸的革命氣魄。
 
秋收時場裏把所有十幾台脫粒機集中到一個隊裏,那個隊就晝夜連續幹2天,脫完粒,然後場裏把那些脫粒機再拖到下一個隊裏,繼續脫粒。幹活的人為求快,脫粒時拚命朝脫粒機裏塞稻子,常把脫粒機堵死,十幾秒鍾不斷電的話,電動機就要燒毀,耽誤農時,後果嚴重。我的任務就是坐在打穀場中央,耳聽八方。哪台脫粒機發出怪聲,我就飛撲過去關了電閘門,再讓他們把堵住的稻草扒出來。有時脫粒機隻堵住幾秒鍾,我還沒關閘,它又轉起來了。有時我關了閘,眾人就抱怨,說並沒堵死,馬上又能轉起來的,是我太多事,製造麻煩,搞得他們還要扒草。但猶豫的時間一長,就有燒毀的危險。所以關閘的責任必須明確到某個人身上,出了事提頭去見領導。由著這幫莽漢,隻想偷懶,早晚要出事。
 
我的任務體力消耗極小,但責任重大,要注意力高度集中,連續30幾小時。"方便"隻能躲到一邊將就一下,還得豎著耳朵。飯由拖拉機送來,那時大家停工一會吃飯,我幾口吞下後,抓緊時間閉一會眼。地邊就是漚肥的坑 ,坑裏是草拌著牛糞,上麵蓋著土,比地麵低一點。我就躺在裏麵,風小一點,別人也不易看到。我用麻袋蓋住全身和臉,隻露出嘴唇那一點部位呼吸,周圍蚊子如雲,但不叮嘴唇。
 
那時我一點不擔心人生前途什麽的,做夢也絕不會做到去美國留學。不是我樂觀有遠見,而是我的心是死的,很寧靜,準備就此一生了,直到鄧公小平恢複高考,我才活過來。實現了77勝利大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