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遠處和近處

第一類春天來的時候

街對麵公園裏，荒荒的幹樹枝在風裏搖晃

黃昏的光線灑了一地

西天在煙塵萬裏中，透著金色

 

你可以沐浴著夕陽，與土拔鼠並肩而立

眺望遠方的天空直到暮靄垂臨

可是，這不是最美的春天

雖然飛鳥在此時成群地上了天空

 

冰麵的表層，不再似凜冽的北風中的明鏡

深深的裂紋，發出震耳的響聲

轉眼之間，冰排湧起、層疊著，像小山一樣

衝向寂靜的遠方

 

可是，這還不是真正的春天

當你以為春季到來的時候，窗外的雪花

虛化了泥水中匆匆的路人

在這苦寒之地的小木屋裏，分析烈酒的年份

 

夜行的列車駛過冰淩垂掛的亙嶺

當你第一眼醒來，看到關中的大地

早起的農人扶犁在田野上，隴間的綠草已零星可見

春天的影子就落在了車窗上

 

於是你挑起紙窗，讓燕子低飛到梁上

驚奇地發現，一夜裏院子中的那棵梨樹開滿了雪

東山上的杜鵑紅遍了坡

山壑之間，或已是春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