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by 不是一隻狗 （之一）

 

Toby不是一隻狗（之一）

Toby實際上是一隻狗，我至今唯一有過的一隻狗狗。一隻懂中英文的狗，因為巴巴和牠交流用英文而嘛嘛說話時用英文但是唱催眠曲時就是中文，家裏隻有嘛嘛和Toby的時候就是中文世界了，說牠不是一隻狗，是因為牠常常會讓我忘記牠是一隻狗。我們和牠一起生活了10年零7個月11天。

2007年12月31號，為什麽記得這一天？是因為在此之前，從未想過要養一隻自己的狗狗，那時候還在開店，有好幾位朋友建議過養一隻狗狗，我每次都婉拒，而且在我的腦子裏第一個念頭是養狗狗多髒啊。為什麽記得這一天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新年傍晚，在我的好朋友家的除舊迎新的聚會上，我第一次和toby相遇。那天的聚會有二十多位大人，還有十幾位兒童。吃的什麽玩的什麽唱的什麽，我都不記得了，甚至我也不記得到底哪些人在那天的聚會裏，我現在唯一能記得的，就是當我剛坐下來的時候，一支黑白相間的毛茸茸的小東西，搖搖晃晃地向我走來。牠的耳朵是圓的眼睛是圓的小小的身體也是圓的，塌塌的鼻子，我驚詫地在問這是什麽品種的狗狗啊，大喝一聲太可愛了。接下來牠輕輕的撕扯著我的褲腳，示意我抱起牠，我輕輕地舉起這一團小毛球，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牠的憨態。接著我把牠輕輕的放在我的大腿上。我以為牠會跳到地板上，接著去和小朋友們玩耍。讓我意外的是牠馬上綣在一起倒下在我的腿上睡著了。那是一個熱鬧吵雜的夜晚，大人們在抒情卡拉OK，孩子們在房子裏跑來跑去的互相追逐。我坐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輕輕把手放在牠小小的身體上護著牠的耳朵生怕驚動了牠的安睡。那一刻開始，牠觸動了我某些我不知道的區域。從那一天開始我和toby有了超過10年的人狗情緣。

沒有不散的宴席，夜深了，聚會結束，我們都要回家了，toby還在我的兩腿之間沉睡，我輕輕的把牠挪放到沙發上。就在我快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望，沒想到這個小東西搖搖晃晃地向我走過來，朋友的女兒趕緊追過來將牠抱起。我忍不住地在牠的小腦袋上輕輕的親了親牠，然後揮手告別，小家夥居然發出嗚嗚的嗚咽聲。

開車回家的路上，握著方向盤的手掌好像還在思念著Toby那柔軟的毛發。回到家裏，開門的那一瞬間突然希望有小毛球可以搖搖晃晃地向我走過來。

第二天我到對麵的圖書館專門借了一本有關這個狗的品種的書籍。第一次知到了有一種這種長相的狗類，屬於波士頓小獵犬（Boston terrier),1893年通過英國鬥牛犬還有英國小獵犬培育而成，但是牠的誕生地是在美國，因為純種的波士頓小獵犬黑白相間好像穿了禮服，所以又被稱之為American gentleman.這是一種聰慧溫和很適合家庭兒童作伴的品種。

那一晚的相遇，讓我對toby有了牽掛，每隔幾天就會去朋友家探望牠也經常電話問朋友關於牠的情況。朋友是我到美國以後最親密的一個閨蜜，toby是她先生的老板送給他們家孩子的聖誕禮物。他們夫妻兩人一共有五個女兒。toby的到來，確實給孩子們帶來了很多歡樂，但是照顧一個幼小的狗寶寶孩子們是沒有耐心的，朋友常常夢抱怨忙的手忙腳亂。好多次我去看望牠，孩子們在看電視，打遊戲、彈琴，toby一個人孤零零的關在籠子裏。每次都讓我覺得心痛，有的時候他們一家外出了，會打電話告訴我，我會馬上開車去帶toby散步，把牠從籠子裏解救出來。閨蜜又要工作又要照看五個孩子，現在又加1條狗，所以她會托我去帶狗狗打預防針，有的時候忙的甚至忘買狗糧，因為沒有人好好的照顧toby ，toby開始有一些壞習慣，牠會在家裏頭大小便，甚至咬嚼他們的鞋子和家具。

看不見toby的日子裏，我會常常想起牠，四月的一天，閨蜜電話我問我是否可以將toby帶走訓練牠幾天？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雖然在那之前我從未有過狗狗。

每一次去看望toby他都會激動地撲過來，全身發抖嘴裏不停地嗚鳴然後鑽進我的懷裏。每次我走的時候，牠都一直會跟我到門口，然後很憂傷的看著我。這次有機會可以和牠相處幾天我是欣喜的。而且我相信牠一定會學會人類的要求。

小家夥尾隨我走到車旁，馬上試著想跳進車裏，牠還太小了，我怕牠受傷，托著牠的小身體助力讓牠跳上車座。這是我第一次帶著狗狗駕車。一路上牠一直坐在我的懷裏，我小心翼翼的開著車，心裏頭感慨著牠對我的無條件的信任。

到我家之後，牠非常興奮的嗅聞了每一個房間。我堅持兩到三小時就帶牠出去一趟。牠像我的影子一樣，我走到哪裏牠跟我到哪裏。夜晚降臨了，我們都累了，我帶著牠到鋪好了墊子的籠子裏，安放好關上門。剛轉過身後麵就傳來牠哽咽的聲音，之前從未聽過那種聲音，聲音不大，但擊中我的內心讓我擔心不安，我狠下心來走到樓上的臥室關燈上床，在寂靜的黑夜中，牠的哽咽更加清晰的穿透樓板從客廳到臥室到我的耳內到我的心裏。我以為幾聲之後牠會停下來入睡，但一聲又一聲，我隻好起身開燈下樓，打開籠子，牠馬上衝到我的懷裏，小腦袋在我的身上拱來拱去，我一手抱著牠，另一隻手拿著牠的小墊子一起上樓了。

將牠放在地毯上，小墊子放在我的床邊，還沒等我擺好，這個白天跳不進車裏的小東西居然一下跳到我的床上了，我還在驚詫中牠已經轉了兩圈後一頭倒在我的枕邊睡下了。我坐在床邊看著牠，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讓狗狗跳上床睡在枕邊，還在猶豫是否應該把牠抱下放在牠的墊子上，牠居然呼出與牠的小身體不相配的呼嚕聲，可愛安詳，我決定不打擾牠了，輕輕躺下去，聽著牠的呼吸，突然覺得好像嬰兒期睡在我身邊的兒子。一人一狗一夜安睡。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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