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11-01)-- 被囚禁的小鳥

來源: 海攀 2021-01-27 09:09:38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7336 bytes)

第十一章

“““她發現自己永遠不可能變成快樂的小鳥,永遠無法自由飛翔。”””

“““那些色狼雖然很凶卻並不傻,知道美國警察不懂通融,他鄉不是故鄉。”””

“““應該經曆的和不應該經曆的,她都已經經曆過了,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趙夢琪接待的旅遊團越來越少,有時候兩、三個星期才能接到一個團。從經濟上到身份上,她都麵臨著越來越大的壓力。有時候她想,幹脆不做了,回去跟張成棟一起老老實實過日子。可是到紐約第五大道轉一圈,到林林總總的咖啡店、酒吧小坐一會,她又發現,自己已經變成紐約人,已經習慣於大都市這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再也不願回到那個單調枯燥、乏味無聊、貧窮落後的小農莊去,不可能再過那種晨鍾暮鼓、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苦行僧般的生活。她想還是咬牙堅持一下,說不定下一個星期又會來很多團,她又會忙得喘不過氣來。可是下一個星期依舊沒有什麽團,下下一個星期還是沒有團,最後她隻好向現實妥協,給王姐打電話,說多人全男團她也可以接。

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以前接男女混合團時,有女士在旁邊,男人總會收斂得多。趙夢琪再堅決跟定女團員,色狼們想下手也不容易找到機會。現在她身邊全是有權有勢的老男人,個個厚顏無恥,人人賊膽包天,趙夢琪躲都沒有地方躲。語言上的調戲根本可以忽略不計,躲開他們那一雙雙髒手才是要點。結果趙夢琪帶團特別累,神經一直緊繃,稍不小心就會被哪個老男人“不小心”碰到身體某些部位。更可怕的是,這幫色狼還暗中比賽,你碰小導遊這裏,我一定要摸她那裏,不能輸給你,所以她同時要防好幾個人,結果就是防不勝防。有幾次她實在受不了,小聲嗬斥觸摸她的老色狼,誰知道對方居然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我也不想這樣,是你太漂亮、太可愛、太性感,我也沒有辦法。把她氣得要死,恨得要命。

趙夢琪向王姐匯報工作時談起這些遭遇。王姐說這種情況比較普遍,別的導遊沒有你年輕,沒有你漂亮,也沒有你性感,還經常被人占便宜,你就更難跑掉。王姐還說,你如果不願做,跟我說一聲就行,我還是給你派夫妻團或男女混合團。趙夢琪知道那種團現在比較少,再說這類全男團小費的確更多,隻好咬牙頂住。她想反正紐約城裏人山人海,老色狼們也隻能揩揩油,不能真的把她怎麽樣。王姐也解釋說,我們接的旅遊團比較特殊,基本都是官員和富豪,這些人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已經習慣,出來後也很難收手。再說你是留美女大學生,又號稱名校生,還長得漂亮性感,可以說是他們的終極夢想。他們對你必然極端向往,特別傾慕,也有人想占你的便宜。雖然我們的處境比較艱難,可是我們的收入也比其他社會旅行社高出不少。那些導遊的收入,其實與端盤子賣菜的沒有多少區別。再說,這些來旅遊的“親友”,是有不少色鬼,但也有很多好人。許多人以後也可能會幫助你,對不對?趙夢琪仔細想想,確實大部分團員還是很尊重自己的,都是好人。隻是每個團中總會有幾個淫魔,好像八輩子沒有見過女人,沒完沒了地騷擾她,把她折磨得幾乎忘掉還有好人存在。

這種事情,就要鬥智鬥勇。經曆越多,趙夢琪越有經驗,越有辦法保護自己。比如說經常有意無意談到自己的男朋友,讓對方知難而退。當然,她把男朋友說成高大威猛,家財萬貫,出身高貴,而且權勢強大,跟張成棟完全不是一個人。再比如說接團時就暗自選定看上去可靠者和要防範的對象,盡量跟著“好人”走,小心防範“壞人”。雖然不少時候會選錯,但總的來說處境還是好一些。再比如說她一接團就宣稱紐約到處都是攝像頭,要團員們千萬小心,因為警察在盯著你們看。如此這般,她自己被騷擾的情況下降許多。當然時間越長,她的寬容度也越大,後來摟腰捏臀都不算事,隻要不讓色狼們襲胸和吻嘴就可以。不過,還是有幾個色膽包天的淫棍,根本不在乎她的警告,就是要向她伸手。她忍無可忍,嚴厲威脅他們要報警。那些色狼雖然很凶卻並不傻,知道美國警察不懂通融,他鄉不是故鄉。如果不想被美國人狠狠收拾,就隻能放棄自己的狼子野心。

率領一群老男人攀爬紐約各個著名的高樓大廈時,趙夢琪總會想起自己當年不得不攀爬筒子樓。為了請求黃書記支持自己當係學生會主席,明知有危險,她也隻能強逼著自己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上走。她至今仍然能夠清晰地回憶起那些樓梯。樓道裏的燈全部被盜走,窗戶的玻璃幾乎全部被砸碎。暗淡的月光下,她能清楚地看見樓梯扶手上厚厚一層灰。而紐約的樓道,寬敞明亮,一塵不染,豪華高貴,可是她看著那些拚命跟自己套近乎的老男人的臉,卻象黃書記的臉一樣醜惡淫穢。是因為他們跟黃書記一樣虛偽無恥?還是因為他們跟黃書記一樣想在自己身上滿足他們的獸欲?她的結論是,兼而有之。

在紐約的高層觀光平台往下看時,趙夢琪總感覺好像自己是爬在賈校長辦公室的窗台上,一邊看著樓下學生們來來往往,嘻笑打鬧,一邊忍受賈校長在她身後聳動。那些同學跟高樓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紐約人很象,一樣小,一樣遠,一樣快樂,一樣美好。而今天的自己與當年的自己幾乎一樣,都必須忍受有權有勢的老男人們的淫辱。紐約的藍天白雲,也會使她感覺象是躺在賈校長辦公室的沙發上。賈校長在她身上肆虐,而她的目光卻透過窗戶凝視著天空,偶爾有一隻小鳥自由飛過,她會羨慕到眼睛濕潤。她不知道為什麽近期會頻繁回想起這些事情來,也許是因為天天要麵對這些饑渴的老男人,也許是因為她發現自己永遠不可能變成快樂的小鳥,永遠無法自由飛翔。

事到如今,趙夢琪感覺再也沒有什麽可以害怕。她的工作量還是不夠飽滿,掙到手的錢仍然有限,便告訴王姐,單人團她也可以接,隻要那個男人看上去比較安全。她不是不知道一對一的貼身導遊會更加危險,因為兩個人會更近,無人在旁也會令男人更加肆無忌憚,但是與群狼博鬥無數次後,單隻惡虎似乎不再可怕。應該經曆的和不應該經曆的,她都已經經曆過了,還有什麽可害怕的?隻要她盡量小心,沒有人可以把她弄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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