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魁 第十四章 糾結
說話間就到1946年尾，地主家收租忙，準備來年的春節也是一大事項，由於開始民選國大代表，從重慶，成都到四川的縣城裏的各鄉紳和袍哥老大爭位置鬧得不亦樂乎。就說成都的“國大代表”選舉的名額，已由蔣介石偽中央圈定孫震，但徐子昌硬要競選，和孫震一見髙低。盡管事前成都偽市政當局多方派人向徐疏通，請他退讓，他都不幹。徐仗持有大小袍哥和土特務，搞幾十萬張選票毫無問題。 他的競選聲勢越來越大，把全成都市都鬧震動。而最著急的人，還是偽省主席鄧錫侯，他知道孫震是蔣介石信得過的人，如果中央圈選的都出了岔子，他怎好向蔣介石交代？他的主席紗帽恐也難保。要解決這個僵局，於是準備一個區副司令的缺給徐子昌，同時派副官給幾位老袍哥舵把子打招呼，請他們叫徐子昌讓步，徐才順風轉舵賣個人情給鄧錫侯，於是才偃旗息鼓地退出競選。 而崇寧縣則是劉紀堂係出任現任國大代表，袍哥出身，純以袍哥力量而當選國大代表，這個冷門就是蔡鴻雲的背後的傑作。
國大代表的選完了，蔡鴻雲運作下把尹慎玨推到崇寧縣商會會長的位置，然後他向尹慎玨的女兒尹香梅求婚，尹香梅非常的開心，嫁給一個出色有勢力的的玉麵郎君，終於圓了她的夢。當初她在成都讀書的時候閨蜜趙一雅嫁給駐地的相貌堂堂的黃埔軍校畢業的團長，她好生的羨慕嫉妒恨啊，而趙一雅剛懷了孕，老公就換防開拔到廣州，不久來信說分手，因為他在廣州重新成家，閨蜜的悲劇教育了尹香梅找個當地的才俊相對保險係數大一些，所以當蔡鴻雲求婚時候，尹香梅恨不能當天就嫁了。這樁婚事讓尹慎玨也嬉笑顏開，他覺得古代皇帝為了江山可以用女兒去和親，現在她女兒這個和親太幸福了。當了會長的他覺得雙喜臨門，家運亨通。
自然而然的蔡鴻雲就搬到大椿巷一棟別院居住，那是尹慎玨給女兒的嫁妝，就和他一牆之隔。沒事嶽丈和女婿在一起小酌聊天，蔡鴻雲通過尹慎玨想了解一下這裏共產黨的活動，尹慎玨仔細的在腦子裏捋了一遍說“縣上的鄉紳，好像真沒有發現親共的，鄉下也許有，因為以前跟著楊百川的漢流會人員還很多，那些人比較激進”
蔡鴻雲抿了口酒說“他在1926年，就被軍統盯上了，他兒子好像是共產黨嫌疑，在1927年國民黨北伐清黨的時候就被解決掉了”
尹慎玨一驚“真的，我們聽說是戰死的”
“當然了，楊百川是川西袍哥和同盟會領袖，明著幹掉，不是影響大局”
尹慎玨若有所思的說“怪不得他1930年就從劉湘處告老還鄉了”
蔡鴻雲有些感歎的說“是啊，憑著他在孫中山直接領導下，推動了四川的保路運動才使清政府下台的導火索，並且川西地區那麽多人跟著他，資格如此老的人，不知道他為什麽最後委身於劉湘，最可笑是在勢同水火的叔侄劉湘和劉文輝兩邊都待過，三國說的好啊，如同呂布的雙姓家奴，沒有人會信任重用”。
尹慎玨不解的問“那你們軍統還防範他們父子那麽緊”
蔡鴻雲少謀深算覺得要教育一下，沒有一點政治覺悟的尹慎玨這個鄉下碩鼠說“雖說袍哥是烏合之眾，但是川西得這些袍哥，力量太大了，不說1911年的保路運動，就說當初1926年鄧錫侯駐紮崇寧縣時候，胃口太大，一年征收了9年的糧稅，惹毛了你們附近幾個縣的農民，農民袍哥組成自衛軍，槍就有4000條，人有一萬多人，包圍縣城崇寧縣，農軍從四麵八方將縣城團團圍困，斷了交通，斷了給養，又派代表到成都向省長公署、三軍聯合辦事處和二十八軍軍部請願，要求免去捐款，減少軍費，撤換縣知事，駐軍換防。剛開始，鄧錫侯部還調兵在兩路口和太平寺與農軍開火。結果鄧錫侯的駐軍被打趴下。最後政府出來調停，在你們望叢祠召開善後會議，農軍才解圍，最後駐軍換防，還給死難的農戶發放了撫恤金，免除了10萬元捐款”
尹慎玨讚許的點點頭說“是啊，那個鄧希猴確實欺人太甚，我上次在農民自衛軍起義時候都出錢出力，你想一次交9年的糧款，把我屋底都要掏空了， 可是這跟你們盯著楊百川有什麽關係啊？”
蔡鴻雲說“我也問過老板，他們說川西烏合之眾的武裝力量足以改變國運，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後治，共產黨也是盯得緊，所以不能失去控製，楊百川雖然被劉湘壓著，但是就怕他覺醒跟了共產黨，川西是抗戰的大後方，也是國民政府的後方，所以任何不良的苗頭都要去除”。
蔡鴻雲接著透露說“1930年蔣委員長讓劉湘去打紅軍，這時候楊百川就告老還鄉，雖說劉湘打紅軍做做樣子，每次打仗反而讓紅軍繳獲了很多武器裝備，總裁也不好明著製裁，但是楊百川直接退出軍隊回鄉，就是表明了他的態度，加上他兒子的事，所以他回來沒活過幾年，劉湘37年也和他同路了”。
蔡鴻雲的話讓尹慎玨細思極恐，背上冒出了冷汗，覺得自己父親的家訓是對的，以他自己的智力在亂世的官場不知覺也許就做了替死鬼，可是現在他已經上了賊船，脫不了身了。
正在他沉思時候，蔡鴻雲搬弄他在特訓班學到的理論說“烏合之眾的領導人，是群體領袖，隻要有導火索，就會一呼百應影響社會局勢， 群體領袖有短期的和長期的，短期的領袖帶領群體進行實際的行動，就像每次縣裏麵的衝突中各鄉帶頭的袍哥老大，但是事件結束了，他們就沒有了影響力，很容易被我們控製。 而烏合之眾的長期的領袖則不同，哪怕他們死後也是很有影響力，曆史上這樣的人往往他們的後代會被擁戴的人們送上領導的寶座，而楊百川就是這個川西農民和袍哥烏合之眾的長期領袖，所以，我們才要斬草除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