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被斯坦福提前錄取了
蔡錚
一
早接通知,說大女兒被提名學校的傑出愛國獎。十二月七號一早妻子就開車帶全家去學校參加頒獎典禮。到了學校,找不到車位,隻得把女兒放下,繼續找車位。轉了一圈,還是找不到車位。妻說:用得著去嗎? 隻是個提名。女兒高中四千多學生, 上學期七十多人被提名。那獎每學期一次,一次一人。該獎表彰 “負責任、真誠可靠、重視社區、同情弱者、支持積極改變、對社區有貢獻、捍衛他人權利、對他人寬容、自律自製、具有深厚道德勇氣的學生”。沒聽說女兒做過什麽特別的事,問女兒人為什麽提名她,她也不知。想女兒不可能得獎,我們就開車回來了。
一到家就收到女兒短信,說她的“火焰”俱樂部的六個成員共同獲獎。我欣喜若狂,後悔沒參加典禮! 這個獎比獲得一全國競賽的獎都重要!叫她馬上把獲獎消息發給她申請提前錄取的斯坦福大學。斯坦福今晚六點發榜, 如他們今天做決定,這獎會有用,斯坦福這時隻早上八點。女兒不應。一會看到她學校網頁上女兒和其俱樂部成員拿著獎杯的照片,女兒在正中,笑得燦爛。 照片下說有五十六人被提名,經評選,“火焰”俱樂部的成員們獲此殊榮。“火焰”俱樂部反對仇恨和歧視,主張平等、容忍多樣化;俱樂部成員在州平等平權大會上和校教職工骨幹平權學習會上發表過演講,充分體現了該獎精神。
有了這個獎,女兒申請哪所大學都行!但斯坦福今天發榜,這獎來遲了。提前錄取有三種結果: 錄取,延遲決定和拒絕。隻要不被拒絕,把這個獲獎消息發過去,斯坦福會錄女兒。但誰知他們會如何裁決。我一整天都沒心思做事,隻等著到六點。女兒早說不管錄取與否,她都不告訴人結果。她五點回家,帶著兩好友。我說隻要沒被拒就有希望,她沒說什麽,帶朋友上健身房跳舞去了。
我和妻子忐忑不安。斯坦福的決定早已做出,這時禱告都沒用。我不舒服,便去房裏睡了。一會妻子推門進來,拿著手機,像哭又像笑地尖叫:“米雪被斯坦福錄取了!”我一下從床上跳起來,啊啊狂叫,哈哈大笑!
我喜的是女兒的錄取是如此偶然!她前年去看斯坦福,說那是她夢想進的大學。後來她跟學校的大學申請谘詢老師說想上斯坦福,那老師可能潑了她冷水,從此她不再提斯坦福。今年九月她又去加州看了帕莫拉(Pomona)大學。那大學隻一千來人,師生比率小,每個學生都得到充分關注;學校完全聽任學生自由發揮;跟幾所小大學資源共享,學生可跨校聽課、借書;校園環境優美;學費七萬多,但會據家庭收入提供資助。那大學近幾年越來越搶手,錄取率很低。她愛上那大學,擔心錯過,決定申請提前錄取。但十月初斯坦福給她寄來份學校簡介,說學校保證每個學生都有必需資助。妻便勸女兒申請斯坦福的提前錄取,不成再申請帕莫拉, 若被帕莫拉提前錄取了就不能申請他校。女兒執意不肯,說來不及,斯坦福提前錄取申請十月十五號到期;說話時已是十月六七號。妻左勸右勸,說上帕莫拉,學費我們受不了,斯坦福錄取了有可能少交學費 (這是讓女兒回心轉意申請斯坦福的唯一辦法)。數日後女兒才決定申請斯坦福的提前錄取。沒想到這一下就讓她進了斯坦福!
二
我一直跟女兒說你想去哪所大學就申請,頂尖大學都在找你這樣的人,如他們在百人中隻錄一人(錄取率1%),那個人就是你。我說的是實話,女兒卻以為我說瘋話。作為父親,我知道她該進最好的大學。但美國頂尖大學招生沒譜,幾乎沒有恒定標準。他們肯定是尋求最傑出的青年,我擔心女兒的傑出不為人知。
幼兒園時女兒就用優美的斜體文字和連環畫講述妹妹的到來。一副畫畫她去看妹妹,走到醫院外邊,那醫院窗戶上有瓶紅花,下一副在產房看到妹妹,窗戶上那瓶紅花還在!這種前後照應得要有多精密的頭腦!
女兒上一年級就把當時時厚厚的流行書都看了。我訂了時代周刊,我看完她也拿起看。我說:“有生字問爸爸,爸爸是個活字典。”一會她說有個字不認識,過來問我。我一看,傻了,我也從沒見過這字,塌盡了做父親的台。忙去翻字典,原來那字意為“因心理原因引起的厭食症”。
一年級時家長會我跟她老師見麵。紅鼓臉的老師說米雪不給人機會,總是老師問題還沒問完她就搶答了;米雪看很厚的書,不一定懂,她隻該看適合她程度的書。我沒做聲。想這笨蛋怎混到這學校來了,女兒的聰明在她眼裏都成了問題!孩子看書,不懂她會看下去?好在第二年這紅鼓臉就走人了。
女兒二年級時換了個老師,叫羅伯特。不久他發現女兒寫的東西詞匯異常豐富,根本不是二年級小孩能寫出來的。他便向學校報告說發現個異常孩子。學校找來專家對女兒進行測試,發現女兒的閱讀到了頂:學校從沒遇上過閱讀水平這麽高、詞匯量這麽大的孩子。他們放棄繼續測試,認定女兒是個天才(gifted)。學校有三個年級兩百來人,發現兩個天才,另外一個是個叫艾莉的白人女孩。學校便指派一專門教天才的老師每日課外輔導她們閱讀寫作。女兒和艾莉合寫了個戲劇,期末她們畫了布景,演給全校學生看。地方報紙報道了女兒和艾莉合寫戲劇並演出的事。
初中時女兒進了學校的科學奧林匹亞隊,拿了叮叮當當十來斤獎牌。七年級時她用自己設計製作的大提琴和同伴獲全國科學奧林匹亞比賽“音樂之聲”的冠軍!我幫她做的大提琴,她隻要我出苦力。如要我幫她做弦橋,得用一種特別電鋸,她在網上找到60公裏外的小店出租那電鋸,一天25塊, 她訂好了, 隻要我開車去取。我以為做大提琴是生死肉骨,她不可能成功,沒想到她真把一堆死木頭和冷鐵桶拚到一塊弄出精準的樂聲來!
高中時她在校樂隊拉大提琴,她是校文學雜誌的編輯,是一寫作俱樂部的組織者。她在學校田徑隊搞短跑和三級跳,常在滿地冰雪黑黑的淩晨五點去訓練;三年訓練下來,人壯得像頭小公牛!學校號召獻血,她馬上搶著去獻血。最讓我感動的是她剃光頭給兒童癌症研究基金募捐。我說剃個光頭不男不女,難看;你想募多少錢我來捐,求你別剃光頭。她卻不顧我勸阻,把一頭蓄了十七年的秀發剃光,捐給因化療而禿頂的小姑娘們去做假發, 感動得我要流淚。
八歲就被認定為天才,寫作戲劇自己上演並登上地方報;十三歲就得了全國科學奧林匹亞“音樂之聲”的冠軍,上了電視;高中時剃光頭給兒童癌症研究基金募捐並把長發捐給患癌姑娘做假發,這些決定了她正是美國頂尖大學尋覓的可造之才。但這些她都不會在申請上說:小學初中成績都不算;剃光頭去募捐於她根本不算回事。斯坦福怎麽就挑中她呢?
三
中國父母都從孩子一出生就開始為孩子進好大學做準備。美國小學初中高中好壞由學校所在社區居民的地產稅決定。富人區收稅多,學校就好;而窮區除了極少數最優秀的孩子可上各州辦的重點學校外孩子們隻能上劣質學校。學校由地產稅決定是美國社會階層固化的重要原因。為讓孩子上好大學,中國人都會設法搬到經濟承受得了的最好校區。我們本來住在最初買的房子裏好好的,得知兩裏外一小區的小學中學是本州名校,老大五歲我們就搬家。這小區的房價比原來小區的貴近一倍,地產稅也翻了一番。
孩子一上高中,中國父母就都想孩子參與能得全國大獎的課外活動。學習成績、標準考試成績大家都拔尖,要的是課外成就。如女兒在高中繼續搞科學奧林匹亞,在全國得個名次就能進頂尖大學。比她高兩級的一中國女孩在高中繼續參加科學奧林匹亞,得了個全國第一,去了哈佛;跟她合夥搞音樂之聲獲冠軍的女孩比她高一級,高中時繼續搞科學奧林匹亞,在全國賽得了名次,進了麻省理工。可女兒進了高中就完全從心所好。她不再搞科學奧利匹亞。高一她進了模擬聯合國辯論隊,第一次地區比賽她就得了個優秀獎,一學期後她又不幹。初中起她就跟個很好的武術老師學武術,她素質好,隻要學下去,參加全美武術比賽就會得獎,就可能進國家武術隊。但一進高中,校田徑隊教練發現她跑得快,彈跳力強,就哄她進田徑隊。她便放棄武術進田徑隊。她一年級就參加了隻有三四年級學生才能參加的地區比賽,獲得些名次,但她們校隊弱,進不了州賽,所以她的田徑成績在大學申請上不值一提。
老大在小學初中都是學校的“明星”,一進高中就漸漸遠離了可能獲獎的競賽項目,“泯然眾人”了。一晃三年過去,她沒什麽特別成績;偶爾拿個B,GPA不足五;她不願參加任何應考輔導,慶幸的是她ACT幾近滿分,PSAT考試她上了“半決賽”名單。申請斯坦福後她不讓人知。她熟悉的同學中好幾個申請了斯坦福。一個父母都是斯坦福畢業,一個是她小學同學艾莉。父母是斯坦福校友的優先,艾莉是初中畢業典禮的發言人,高中校報主編,學校名人。她覺得跟他們比她毫無指望。她校有四十多人申請斯坦福的提前錄取, 結果艾莉、那父母為斯坦福校友的和另一中國女孩都被錄了。斯坦福根本不知艾莉和我女兒在小學二年級時就被視為天才,十年間她們走了不同的路,斯坦福卻同時錄取她們,不得不佩服他們慧眼識珠!
申請斯坦福提前錄取的個個優秀,人人傑出。是什麽使女兒脫穎而出?是她的文章、老師的誠心推薦還是麵試官的美言?
妻曾發給我女兒寫的申請文章的片段。我驚奇於女兒文字的優美。若是我招生,我看了她的文字,別的什麽都不看就會錄她。沒天份,沒豐富的閱讀,沒思想,沒情感,你寫不出那麽漂亮的東西。我擔心的是她流露了對種族不平等的反感和要改變這一現象的理想。若是招生官偏是個種族主義者,她就麻煩了。
給她寫推薦信的老師是真誠欣賞她。老師看到有理想和能力改變社會的年輕人會熱誠推薦。女兒的傑出愛國獎是老師提名,別的學生的都是同學提名。在推薦信中,老師們肯定誠心誇讚了女兒。
麵試官的美言也許起了作用?女兒麵試後回來說她特喜歡那個麵試官,說她很酷;希望將來能像她那樣。麵試原定一小時,她們聊了一個半小時。那人問她業餘喜歡幹什麽,她說喜歡健身。我猜麵試官會喜歡女兒,當在麵試陳述上推她。
四
華人最恨美國頂尖大學的種族配額。我們多是打工的中產,沒地產,沒積蓄。在美國的生存競爭中各族人民各顯神通,我們孩子的神通在讀書上,尤其是八十年代以後來美的華人子女因父母多是過關五斬六將通過層層考試來美的,在智力競賽上占絕對優勢。我對此深有感觸。女兒初中時十五人的科學奧林匹亞隊有九個中國孩子,兩三個印度韓國孩子,兩三個白人孩子。亞裔孩子越多,贏得比賽的機會就越大。她們校隊拿地區第一、州裏第一乃至全國前三名都輕鬆自如。
人生而不平等,有些社會設置為了達成平等,而這設置又對某些人不公。很多優秀華人子弟考試成績和課外表現都非常傑出,可就是被頂尖大學拒之門外。 美國頂尖大學出來的機會多很多,而華人就因此失去那份所應得的機會。大學的種族配額抑製華人乃至亞裔的最大競爭優勢 (美國隻有一所頂尖大學不分種族,那就是加州理工,因此其本科亞裔占45%)。有智食智,有力食力;很多體育優秀的白人黑人孩子都因從事體育而得進好大學,而體育運動隊就沒設種族配額而加進亞裔。為什麽要對亞裔上大學設高門檻?亞裔發起了對哈佛大學歧視亞裔的訴訟,鬧得很響。我跟女兒談起哈佛大學的亞裔錄取歧視案,女兒說那是亞裔被白人至上主義者利用了,說幫亞裔訴哈佛的律師是白人,其目的不是幫亞裔,而是為白人剝奪照顧黑人和墨西哥人的機會;就是廢了種族配額,亞裔獲益也有限。我說按你的成績,你本可進哈佛,這配額卻使一各方麵都遠不如你的進哈佛,你隻得進個爛大學,這合理嗎?她說這有什麽?很多人是學校太差成績才差。
我曾擔心種族配額會影響女兒錄取。斯坦福錄取率去年隻百分之四出頭,比哈佛還低。斯坦福在加州招35%,加州招的恐一半是亞裔。父母是校友的優先錄取,有體育特長的優先錄取,這使外州的亞裔孩子更難進斯坦福,女兒被錄取的概率微乎其微。聽女兒說被斯坦福錄取後好些天我都喜得有點糊塗, 如在夢中,有時不大信這是真的, 想叫女兒給我看她錄取的證據又怕證實這是假的。十二月中旬收到斯坦福寄來的錄取通知我才踏實了。通知中說:“每個審查你申請材料的都為你的熱情、決心、成就和心靈所鼓舞”,“你與斯坦福奇妙相合”,“你會給斯坦福帶來創新和非凡”,並說斯坦福創始人的宗旨是“通過影響人類行為和文明來促進公眾利益。”我以為那第一句話並非泛泛而談而是隻針對女兒說的,讓我頗為感動,不知他們怎麽火眼金睛,看到女兒的心靈(Heart)。 兩歲送女兒到幼兒園,她不會說英語,看到小朋友哭,她便過去默默牽著小朋友的手,高中時剃光頭給少兒癌症研究基金募捐,都因她有顆心。後來發現那信是統一的。想斯坦福也許挑選的多是像女兒這樣有心(Heart)的青年。女兒一心要改變世界,幫助弱者,要為無聲的弱勢群體發聲,她的理想與斯坦福創始人的不謀而合。其實美國所有精英大學尋找的都是有改變世界的雄心與潛能的人。女兒被斯坦福提前錄取似有必然。
五
都說去斯坦福得GPA(平均學分)為五(各科考試全A),各種標準考試滿分,還得有國際或國內競賽大獎。斯坦福二十五個申請人中錄一個,錄取像中彩。斯坦福難進的傳說嚇倒了女兒,她也以為斯坦福高不可攀,自己遠不夠格, 先是不敢申請,申請完了又不讓跟人說,怕人笑話。得到錄取通知後她說老怕她搞錯了,過後得向所有人道歉,盡管第二天麵試官就給她打了電話表示祝賀。
女兒被斯坦福錄取後我便不再是我,而父因女名,成了“米雪的爸爸”。很多人便誇我教育有方,要向我取經,讓我哭笑不得。老實說作為父親我很失敗,很心涼。我在女兒麵前毫無威信,我的話她全當胡說八道(nonsense),讓我痛感我五十年的人生經驗白積累了,無人可傳,而她會因此多走萬裏彎路。我還擔心我指東她偏走西,所以她進了高中後我對她的事幾乎一概不問,她要幹什麽全由她;她申請大學我也一概不管。想她去哈佛,她說不喜歡;想她上家邊上的芝大或西北大學,她偏要去遠在天邊的加州;想她上林子大點的學校,她偏愛上隻有千來人的POMONA。 好在她還和她媽溝通。妻子認為美國好大學多的是,孩子有出息,上哪所大學都一樣,隻要她喜歡,我們供得起;上名牌不過讓父母覺得臉上有光而已。如果斯坦福不鬼使神差在那時給女兒寄份簡介,妻子根本不會想到勸她申請斯坦福,而女兒終於聽了一回勸,申請了,幸而得中。我就想:她完全不聽我的卻進了斯坦福,聽我的也不能再好。也罷。看來無為最高。
時常因女兒藐視我而憋悶,隻有想到我跟她同齡時也認定文盲父親沒資格過問我的事,我想幹什麽幹什麽,氣得父親發昏才心平氣和。我一直暗中期望她能進一收藏我的書的大學,因為美國二十來家好的綜合性大學圖書館都有我的書。斯坦福圖書館也有我的書,想等她一上學就發去我那書的信息,讓她看到她老父的書就在那等她,讓她覺悟她如悟空猴子一斤鬥翻到天邊卻未出她老父我的掌心,或至少讓她知道她老父不是文盲。
六
女兒就要去加州,我們為此騷動不安。加州到我這兒三千多公裏,如同外國。女兒這一去,愛上加州怎麽辦?叫小女兒也去加州上學,我們搬過去? 跟在加州的朋友談起這想法,他說準備三百萬來買房吧,這裏什麽都好,就是房子貴,我便偃旗息鼓。
讓我迷惑的是,女兒怎麽就要離家上大學?她仿佛昨天才出生,我抱她在手,她閉著眼,紅紅的小嘴唇像出殼的小鳥的喙;她跟我躲迷藏,頭埋到被裏,屁股和腳全露在外卻喊藏好了;她在床上蹦跳,一跳三百下,跳得頭發水濕;她在樓梯上跑上跑下追我,兩個翹翹辮像兔耳跳蹦,抓到我後咯咯笑;她動動哭,哭得抽搐。怎麽一晃就要離家上大學呢?
女兒過敏,過敏症一患就鼻塞眼紅,還常叫頭痛。她固執己見,說一不二。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女孩太強勢,將來如何找朋友,如何跟人和平相處、成家立業?她那麽理想主義,崇尚平等正義,嫉惡如仇,學了點美國曆史後就不能原涼白人滅絕印第安人和綁架黑人為奴,就對白人種族主義者深惡痛絕。但世事如斯,美國未來多少年都會是白人的天下。她需要智慧,要學會中庸,但智慧需要年歲,中庸更需時日。她出生時我就因無力護佑她而擔憂:
“ 常常擔心,如何能護住這小天使,不讓她受半點磨難。為她存錢,為她買保險,都不能讓人放心,隻好在心裏禱告,讓上帝保護這荷花瓣上的露珠,讓上帝用他的玻璃罩將這寶貝罩起來,把寒氣、灰塵都隔絕在外,把一切災禍都隔絕在外。”
如今那為父的憂懼依然,唯求上帝護佑她。
二零一九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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